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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凌霄 - 天錯佳偶【單】 [打印本頁]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4 AM     標題: 凌霄 - 天錯佳偶【單】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2-5-21 10:2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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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要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假結婚、當現成的爹?
雖然犧牲了點,但他向來不忍拒絕美人的請求
與其擔心身價下滑,不如花點心思替自己找樂子
例如:逗弄眼前單純有趣的「小姨子」。
她羞赧青澀的模樣總讓他情不自禁想偷香
可襲上她柔軟的胸純屬無心之過啊!
唉,他頭一遭肯讓女人冠上煬羽集團總裁夫人的頭銜
偏偏他屬意的新娘礙於身分老是東躲西藏
為了避免讓其他心懷不軌的男人捷足先登
他決定半路攔劫
先騙她去洗「鴛鴦浴」......

【出版日期】2000/12/01
【出版社名稱】飛象文化
【系名及編號】非限定情話F0624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4 AM

第一章

  「小慮……小慮!快起床!」

  無憂一把掀開妹妹無慮的棉被丟到旁邊,雙手叉腰叫道:「自己說要幫我準備婚禮的呀!還睡!」

  被搶走暖洋洋的棉被,無憂只得抱著枕頭,心不甘、情不願的爬下床。

  「姊——現在才早上八點哪!難得星期天,讓我多睡幾個小時嘛!」她瞄了眼掛鐘,拉過棉被,倒回床上打算繼續夢周公。

  「你已經畢業了不是嗎?以後要睡到幾點,我都不管你了嘛!現在快點起來好不好?我說過了,今天要替你介紹我的未婚夫和好朋友的……」無憂又哄又騙的,硬是把無慮從床上拉起來,推進浴室裏去。「快點喲!再過十分鐘他們就到了!」

  「知道啦!」無慮面對著鏡子,開始覺得自己是活該自找罪受,可是她這個迷糊姊姊就只有她一個妹妹,而且天性迷糊得可以,要是放手讓她自己去準備……唉!身為妹妹的她只能義不容辭地挑起這重責大任。

  不過仔細想想,這件婚事實在來得好突然!姊姊去了一趟倫敦後,回來就決定要結婚,當時她著實被嚇了一跳。

  因為自小就只有她和姊姊相依為命,所以她們倆之間幾乎是沒有秘密可言。不管喜怒哀樂她們都會一起分享。但是突然間,姊姊身旁卻憑空冒出一個未婚夫來,剛開始她還有點小小的吃醋,因為姊姊已經不再只屬於她一個人了。但是為了姊姊的幸福,她會努力和這個未來姊夫好好相處的。

  匆匆梳洗完畢,無慮從衣櫥裏拿出襯衫和牛仔褲套上,雖然她好像應該穿得漂亮一點,給初次見面的未來姊夫留個好印象,但是等他們倆結婚後,她還是一樣這副打扮。所以現在應該沒什麼必要特地打扮吧?畢竟要嫁人的是姊姊,又不是她!

  「小慮,快下來。」

  是姊姊,八成是未來姊夫和姊姊的朋友來了吧?記得姊姊提過,說她有個好朋友自願替她籌備婚禮,免得只有她一個人忙不過來,而且也可以互相幫忙。無慮對著鏡子匆匆撥了撥她永遠清爽的短髮,很快地沖下樓去。

  不算小的客廳裏除了無憂外還有兩個大男人,其中一個穿著紅襯衫黑西裝,厚實的身軀配上直逼一九○的身高散發出迫人的男性魅力;充滿陽剛味的臉龐上有雙邪氣的黑眸,勾魂似地散發出魅惑人心的奇異感。

  另外一位比起前者,模樣看起來要溫和得多了,線條柔和的臉龐上,細長眸子帶著笑意,如同他微揚的唇角,舉手投足顯示出他的良好教養,優雅而有氣質。

  「啊!小慮!快點下來!」無憂見無慮站在樓梯口,開口要她下來客廳。

  「兩位好。」無慮對著兩人點點頭打招呼。

  「我替你介紹,這位是梁季勳,也就是我的未婚夫。」無憂拉過身著黑西裝的男子,親昵地勾著他的手臂笑道。

  「原來你就是小憂口中常提起的小慮?」梁季勳眯起魅人的瞳眸,牽起無慮的左手低頭輕吻,「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你們姊妹倆都是美人。」

  他意外的舉動令無慮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微怔了下,繼而急急抽回手。「謝謝。」她撫著手背,感覺到它彷佛在發燙。

  這個男人就是姊姊的未婚夫嗎?沒錯,長得是挺帥的,可是對一個初次見面,而且又是他未來老婆的小姨子做出這樣的舉動,不會有點太輕浮嗎?

  無憂拉了拉梁季勳的衣袖,「季勳,我妹妹可是還沒有交過男朋友的喔!你別嚇壞她。」

  「我只是想對未來的小姨子表示友善。」梁季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你還好吧?」路承希走近她身旁關心地道:「季勳就是喜歡開玩笑,不用太在意。」

  「謝謝,請問……」

  「我姓路叫承希,繼承的承,希望的希。」路承希微笑道:「你好,無慮,初次見面,以後還請多指教。」

  無慮連忙搖頭,「哪里,我才是,姊姊的婚禮要麻煩你多費心。」

  「好了,別淨站著說話,坐下來吧,我去端茶來。」無憂拍拍路承希與無慮,示意他們坐下休息。

  「姊,我來就好。」無慮跟進廚房,卻被無憂推了出來。

  「你幫我招呼客人吧,而且你不是還得跟承希討論事情嗎?」

  無慮依言回到客廳,梁季勳見到她回來,立刻站起來走向她。「快坐下吧,我們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討論。」他逕自拉住她,將她推到沙發上,讓她坐在他的身旁。

  無慮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點,「我坐這裏就行,我還得跟路先生討論事情。」

  「這種事是急不得的,而且你不覺得,以後會變成一家人的我們應該先好好互相認識嗎?」梁季勳邊說邊湊近無慮。

  「等婚禮舉行後再慢慢認識還不遲吧?」路承希彷佛是要替無慮解圍似的,坐到她的身旁,取出一疊宴客名單遞給梁季勳,「在那之前,先將邀請名單列出來怎麼樣?」

  「真是麻煩……為什麼不能公證結婚就算了呢?」梁季勳念念有辭地抱怨道。

  路承希對他的抱怨感到不以為然,「身為煬羽集團的總裁,婚姻大事豈有公證結婚的道理?而且,就算你現在不宴客,以後向客戶介紹小憂的時候還是得請客不是嗎?何不將麻煩一次解決呢?」

  「我會好好記住你這句話的。」梁承勳苦笑道:「以後你結婚時別忘了讓我幫忙,保證讓你這位元音樂世家的繼承人、揚名世界的小提琴名家,有個比任何人都風光的婚禮。」

  路承希突然臉色一沉,「如果到時候有機會的話……」他禮貌性地回應道。

  「請問,你們和姊姊是怎麼認識的?」聽他們的對話,無慮覺得他們似乎不是普通的人物,姊姊到底是怎麼和他們認識的?

  「噢,抱歉,我們好像冷落了你,真是不應該。」梁季勳傾身靠近她。「我和小憂是大學同學,算起來是老朋友了。」

  「我和她是在維也納認識的,當時我受邀去參加表演,而小憂是那一次的舞臺設計師。」路承希歉然道:「我受她照顧頗多,可惜沒機會向她道謝,這次聽說她要結婚了,所以我才自願幫忙。」

  「原來是這樣。」她是知道姊姊在業界還算小有名氣,不過沒想到姊姊還認識那麼多名人,從企業家到音樂家都有。

  「你們在討論什麼啊?談得這麼起勁。」無憂端著滿盤的茶點出來,見他們聊得挺愉快,心情也跟著高興起來。

  「你怎麼一次拿那麼多啊?」梁季勳站起身,體貼地接過她手中的託盤,「快坐下吧,我來就好。」

  梁季勳的反應令無慮安心不少,原本他還有點擔心這個狀似花花大少的男人不是真心對待姊姊,尤其他似乎又是挺有名氣的企業家,這類型的男人向來有成打的女朋友和傳不完的緋聞,不過看他對姊姊那麼體貼的樣子,應該只是她多心了吧!

  放妥茶點,四個人開始討論起訂婚典禮的場地及擺設,並且決定賓客名單。不知不覺地,時間過去大半,轉眼間天色已暗。

  「糟糕,已經這麼晚了?」無憂看看掛鐘,回頭對路承希問道:「承希,你不是還得趕回家嗎?時間來得及嗎?」

  梁季勳跟著看看手錶,抬頭道:「沒關係,反正也討論得差不多了,我送他回去吧。」

  「那你開車時小心點,別開得太快。」無憂將他們送到門口,並對梁季勳再三叮嚀。

  「放心吧,我開車的技術好得很。」梁季勳說著看向無慮,他對她眨眨眼,親昵地笑道:「那麼以後就請你多指教,我未來的小慮妹妹。」

  「呃,好的……」他的笑容再度令無慮失神,讓她只能愣愣地望著他們倆離去。

  怪不得姊姊會喜歡上他,既是企業家,長得又帥,人又體貼,而且嘴巴又甜,女孩子嘛!誰不喜歡聽甜言蜜語呢?如果有這樣的人追求她的話……啊!她在想什麼!這些跟未來姊夫絕對沒關係!

  在無慮胡思亂想的時候,無憂已經回到客廳開始收拾東西,回頭見無慮還站在門口,她忍不住出聲喚道:「小慮?你怎麼啦?來幫忙收拾好不好?」

  「啊?我馬上來。」被姊姊的呼喚嚇了一跳,無慮連忙奔回客廳,幫忙把茶具收到流理台清洗。

  「你還好吧?是不是太早起床,所以現在累了?」看她似乎還沒清醒,無憂關心道:「抱歉,讓你忙了一天。」

  「誰教我就你這麼一個姊姊呢?」無慮用冷水拍拍臉頰,好讓自己清醒點,她對姊姊笑道:「而且,我不幫你還有誰能幫你?」

  「好妹妹,能當你姊姊真是我前輩子修來的福。」無憂忍不住抱住無慮撒起嬌來。

  「姊——好了啦!你會害我把茶杯摔破的!」無慮無可奈何地放下茶具,在心裏歎氣。

  唉!有時候她真分不清到底誰是姊姊,誰才是妹妹!這也難怪她根本無法將姊姊與設計師這樣的工作聯想在一起了,因為姊姊與她相處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迷糊且大而化之的,讓她實在很難想像她工作時的模樣。

  「抱歉,我們還是快點收拾吧。」無憂乾笑了兩聲,跟著捲起袖子開始洗杯盤。

  「對了,姊姊,路先生和梁先生到底是什麼來歷?」單獨面對姊姊,無慮總算能提出心裏的疑問。

  「啊?我沒告訴你嗎?」

  無慮苦笑著搖頭,「沒有。」她這姊姊還真不是普通的迷糊。

  「噢,那我現在重新介紹一次好了。承希是個出名的小提琴家,而且常代表我國到世界各地參加表演,被譽為『小提琴王子』,他的父母親也都是知名的指揮家及作曲家,他們家可算是個音樂世家。」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的氣質那麼好。」而且說話時非常有禮貌,動作又優雅,彷佛他本身就是樂器,而他的言語就是音樂。

  見妹妹想得那麼認真,平時迷糊的無憂突然口氣嚴肅地叮嚀道:「等一下,你可不要喜歡上他喔!」

  無慮看了姊姊一眼,「你說的他應該是指姊夫吧?」

  「你說季勳?他跟我算是老朋友了,大學畢業後他就進入自家公司學習,後來他父母過世,他就成了煬羽集團的總裁。」

  「煬羽集團?」好耳熟的名字。

  「就是那個小至電腦零件,大至載客飛機都有生產及代理的公司呀!」無憂提醒道:「就連你最喜歡的企鵝時鐘也是它旗下的產品之一喲!」

  無慮吃了一驚,「啊!原來是那個煬羽集團?」那她這個未來姊夫可真是大有來頭呢!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又回憶起梁季勳臨走前的話——

  以後就請你多指教,我未來的小慮妹妹。

  用力地甩甩頭,無慮試圖讓梁季勳的身影從腦海裏離開。

  「小慮,你在幹什麼?」

  「沒事!」無慮乾笑了幾聲,隨即以最快的速度收好碗盤,「我有點累,想睡了。」

  「睡覺?」無憂微愣,看著妹妹消失在二樓的身影,她不禁喃喃自語道:「現在還不到八點鐘哪!」

  門鈴響起,無慮擱下手裏的菜刀匆匆跑出去應門。

  「請問是哪位?」

  「小慮嗎?我是季勳。」

  怦怦!無慮彷佛又聽見心臟不受控制胡亂跳動的聲音。

  「晚安,梁先生。」無慮將門打開,好讓梁季勳進屋。「姊姊和路大哥正在客廳討論場地還有禮服的問題。」她比了比客廳。

  梁季勳挑高眉,「你怎麼這麼見外呢?」他勾起唇角,笑道:「叫我梁大哥吧!反正我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而且你不也已經改口叫承希為大哥嗎?」

  「那麼,梁大哥,請你先到客廳等一等吧,晚飯馬上就好。」

  「你在煮晚飯?」梁季勳眼睛一亮,「需要幫手嗎?」

  看他一臉興致濃厚的樣子,無慮也不好掃興,她只得點點頭,「我是無所謂,但是,你不用和姊姊討論婚禮的事情嗎?」

  「放心,有承希就夠了。那傢伙細心得很,不會有問題的。走吧,廚房在哪?」梁季勳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逕自推著她往飄出香味的源頭走去。

  無慮莫可奈何地引著他進了廚房,「我做了沙拉和熏肉還有濃湯……」

  「熏肉?」梁季勳吹了聲口哨,「我最愛吃的,沒想你會知道,我真是太感動!謝謝你啦!我可愛的小慮妹妹。」

  一句「可愛的小慮妹妹」聽得她臉紅心跳,無慮連忙搖頭,「不是的!是姊姊告訴我的。」真是的,她這個未來姊夫非得這麼說話不可嗎?

  「不過你也很厲害嘛!會做這麼多菜……」梁季勳夾起一塊肉扔進嘴裏,恰到好處的滋味令他忍不住頻頻讚美,「好吃!小慮以後一定是個賢妻良母。」

  無慮被他誇讚得臉越來越紅,只得找事情讓自己分心。

  「呃,我先把菜切一切!」無慮慌張地回到剛才未完的烹煮上,但是緊張的結果自然是招來皮肉之痛。

  「好痛!」刀子掉落,她痛得握住手直叫。

  「沒事吧?」梁季勳連忙抓過她的手指,想都沒想地便含進嘴裏。

  瞬間,無慮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要冒出火來了!

  「我……我沒事,梁大哥。」無慮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梁季勳緊緊握住。

  「小心點,就算是一點小傷口,我也會心疼的。」梁季勳在鬆手之前,還輕吻了下她的傷口。

  無慮感到血液像要逆流似地直往腦部沖,為了避免梁季勳又做出剛才那種會令人心臟病發的舉動,她決定逃離廚房,先包紮傷口再說。

  「我去拿醫藥箱,這點小傷口只要貼上OK繃就行了。」她手足無措地指著外頭,逃命似地奔出廚房。

  「小慮?你怎麼啦?」無憂見她一臉慌張地翻著櫃子,關心地探問道:「在找什麼?」

  「我不小心切到手指了。」無慮尷尬地笑了笑,「醫藥箱呢?」

  「在這兒。」無憂從另一個抽屜裏翻出急救箱遞上,「傷口呢?給我看看。」

  「要不要幫忙?」路承希也跟著過來,「不管是多小的傷口都得治療,別疏忽了。」

  無慮翻出OK繃。「我會注意的。」

  「我來吧。」梁季勳從無慮身後冒出來,抽走她手裏的OK繃,「手伸出來。」

  「我自己來就可以。」

  「你可是我重要的妹妹,還是讓我幫忙吧。」梁季勳沒給她抗議的機會,撕開了背膠、拉過她的手便往傷口貼。

  「謝……謝謝你,梁大哥。」無慮低著頭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就怕自己的心臟又作怪。

  「客氣什麼。」梁季勳挨著她身旁坐下,「以後都是一家人。」

  「那麼,我繼續準備晚餐,你們慢慢談吧。」無慮說罷,便匆匆跑進廚房。

  梁季勳正想跟進去幫忙,卻被路承希叫住,「季勳,我有話跟你說。」他瞄了眼正在收拾醫藥箱的無憂,「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可以呀。」梁季勳無所謂地聳聳肩,跟著路承希來到連接客廳的陽臺上。

  「季勳,你是真的想娶小憂吧?」路承希溫柔的臉龐上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慮,「還是說,你只當這是場遊戲?」

  梁季勳的嘴角咧開一抹詭笑,「怎麼?擔心我對小憂始亂終棄嗎?」他眯起眸子,輕笑兩聲,「不愧是小憂的前任男友,她都要結婚了,你還這麼關心她?」

  路承希眉頭一緊,他側過臉去,聲音裏有著濃濃的憂傷,「我們到現在仍是好朋友,我關心她是應該的。」

  「只是好朋友嗎?」梁季勳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真的要娶她,所以你大可以不用為她擔心。」

  「那你為什麼還對小慮她……」嘴上不說,他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得很清楚。梁季勳纏著無慮的時間比關心無憂的時候還要多。

  「小慮?你叫得可真親熱。」梁季勳打斷他的話,「怎麼?沒追成姊姊,所以改追妹妹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路承希堅決地反駁道:「我只愛小憂!」

  「只愛小憂?」梁季勳蹙起濃眉,顯然對他的回答感到不以為然,「你不是已經和溫氏企業的千金溫雅歌訂婚了嗎?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愛她?」

  二個月前

  在英國倫敦的城西歌劇院。

  「無憂小姐,路先生找你!」助理匆匆跑進來,「他說他在劇院門口等你。」

  無憂匆匆趕到門口,當她看見路承希那高瘦身影時,高興得像隻鳥兒般朝他奔去。

  「承希!你來探班嗎?」無憂沒發現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憂愁,兀自拉著他撒嬌,「我好高興喔!再過兩個小時工作就告一段落了,到時候我們去附近的餐館吃晚飯好不好?」

  「小憂,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路承希的眉間帶著無法輕易化開的憂慮,「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你現在能抽出時間來嗎?」

  看出他異於平時的表情,無憂點頭道:「好吧,你等會兒。」說罷,她匆匆跑回劇院,交代過後又拿著外套和皮包跑出來。

  「既然是重要的事,那先到我住的飯店去吧。」無憂拉著他跳上計程車,直奔下榻飯店。

  回到房間,無憂泡來一壺熱茶放到小圓桌上。

  「來,你最喜歡的香草茶。」無憂替他倒了一杯遞上。

  路承希淺嘗了一口,擱下杯子,「前幾天,我向父母提過我們的婚事了。」

  他的語氣嚴肅,令無憂忍不住跟著緊張起來。「然後呢?」她害羞地低下頭,「他們怎麼說?」

  路承希猶豫了下,「他們說……」

  「說了什麼?」他支吾其詞的態度令無憂感到不安,「難道是他們不答應嗎?」

  「對不起!」路承希緊緊握住無憂的手,「他們逼我一定得娶溫氏企業的千金,我已經和他們爭辯過了,但是……」

  無憂沒有路承希想像中的激烈反應,她兀自回想著他口中的溫氏千金。「溫氏企業是那個每逢藝術活動都出錢贊助的……這麼說,是那位溫雅歌小姐?」

  路承希握緊她的雙手,以示他的心意之堅,「你放心,小憂,我會再找我父母談談,直到他們答應為止,所以我過兩天就得回家一趟,你這段期間都會待在城西歌劇院準備音樂會的事情吧?」

  「嗯,我正在幫他們做下半年度那場音樂表演的舞臺設計,暫時不會離開。」

  「那麼請你一定要等我,我會給你好消息的。」路承希捧起無憂的臉,在她的額前輕吻,「答應我,一定要等我,好嗎?」

  「嗯,我知道。」她點點頭,「你快回去吧,還有行李要整理不是嗎?」

  送走了路承希,無憂呆坐在床沿,腦海裏淨是他與溫家小姐的婚事。

  她想,路家父母是絕不會放過這門親事的。所以如果她和承希堅持到底的話,到時候只會鬧得大家感情失和,與其讓承希夾在她與父母之間為難,還不如離開他,也許這是個比較好的辦法。

  可是要找什麼藉口呢?聰明的承希不會那麼輕易就被騙過去,所以她必須找個能讓他心服口服、完全死心的理由。

  想了將近一個鐘頭,她拿出旅行袋,從裏頭翻出記事本,撥通了長途電話給她多年的好友梁季勳。

  「喂?季勳嗎?我是小憂,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找你幫忙。」

  「美女有難我當然幫,有什麼麻煩嗎?」

  「我記得你還單身對吧?」

  「是呀,誰教我太受歡迎,各家美女搶著嫁給我,讓我難以選擇。為了不傷到傾慕我的女性們,我只能選擇當個單身漢羅。」

  「好了,我不是為了聽你自我陶醉才打電話給你的。」

  「那你到底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我想請你娶我。」無憂乾脆地說道。

  噗的一聲,電話彼端的梁季勳將到口的卡布奇諾全噴了出來。

  「咳、咳!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娶我。」

  「小憂!」梁季勳叫道:「你不是開玩笑吧?你說要我幫忙,就是指這件事?」

  「沒錯呀。」

  「小憂,我知道自己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但是我跟你只有友情沒有愛情。」梁季勳慎重地申明道:「而我絕對、絕對不會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我明白,所以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只是想找個人讓我的情人對我死心,免得妨礙他的未來;但是隨便找個男人他是不會相信的,所以我只能拜託你。」她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末了,她又補上一句:「而且婚禮要儘快舉行。」

  「為什麼要儘快……難道你已經……」

  「沒錯,我懷了他的孩子。」

  梁季勳歎了口氣,「小憂,你不覺得以一個戀愛中的女人來說,你的想法很異於常人嗎?而且你也太過冷靜了吧?」

  「我只是以對他來說最好的解決方式在考慮事情,我想,大哭大鬧或一味等待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不是嗎?」她很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是愛他的,所以我不想為難他。」

  「我真想見見那個令你付出一切的男人。」

  無憂笑道:「你的語氣聽起來有點酸,是在嫉妒嗎?」

  「是呀,我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魅力比我還大的男人,可以讓你這樣為他傾倒。」

  「季勳,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女人已經夠多了,不差我一個吧?你吃什麼醋呀?」無憂被他的話逗笑了,「總之,這件事只有你能幫忙,可以嗎?」

  「你這麼信任我的能力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梁季勳苦笑,「說說看,我要怎麼幫你?」

  「事情很簡單的,不過得小小犧牲一下你黃金單身漢的形象!」聽見梁季勳的回答讓她心中的大石落定,但該說清楚的還是不能免。

  「還有呢?」他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麼惋惜,倒像在期待一場刺激的遊戲。

  「我們倆正式結婚後,必須等到我的情人和他的未婚妻結婚後才能離婚,還有……」她頓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尚未鼓起的小腹,「我不希望這個孩子成為私生子。」

  「這麼說,我可以不費吹力就得到一個小寶貝?聽起來倒是件挺划算的交易。」

  「是嗎?你不怕我霸住梁太太的名分,賴著你不走?」她打趣的反問道。

  「你會嗎?」他不答反問。

  「這可難說!誰要你是個這麼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呢?」

  「少灌迷湯,這點我自己清楚得很。」梁季勳笑道:「那麼詳細情形就等你回來再談,可以嗎?」

  「我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就會趕回去。」她不能再拖下去,因為她怕承希會為了她與家人決裂,那並不是她樂見的結果。

  「那麼我等你回來嘍!未來老婆。」

  「你可以先準備掃把,我想你要結婚的消息一定會令不少女人的芳心如玻璃般碎裂一地,說不定還會有不少女人找上門來嚷著要你負責哦!」

  梁季勳不以為然地反駁:「別把我說成種馬,我只有到處留情,可沒有到處留種。」

  「是——不然你現在大概已經兒女成群、子孫滿堂了對不對?」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5 AM

第二章

  好不容易決定了宴客名單及訂婚、結婚典禮的場地,這天,梁季勳開車載著姊妹兩人與路承希來到了婚紗店。

  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店面讓無慮停下腳步,她看著櫥窗裏的婚紗看得出神,沒注意到路承希與無憂已經走進店裏。

  「小慮,你可以進去看,用不著站在外頭。」梁季勳輕推著無慮的背,拉著她踏進婚紗店。

  琳琅滿目的新娘禮服成排地掛在店裏,令人目不暇給,雪白與粉色系的紗質布料交織出純潔與浪漫的氛圍,映出一個美麗得不像真實的空間,讓人彷佛置身在夢幻當中。

  「歡迎,梁先生,我們已經接到您要來的消息了。」店老闆是個四十開外的婦女,她迎向四人,視線很快地掃過無憂和無慮,想起剛才梁季勳對待無慮的溫柔動作,她對著無慮笑道:「你好,歡迎光臨本店。」

  「你好。」無慮也跟著微笑以對。雖然她不懂老闆娘為什麼先招呼她而不是招呼姊姊。

  老闆娘帶著無慮往二樓走去,「請跟我到二樓來,我們已經精心挑選了幾款來自各國的進口婚紗,保證你和梁先生會喜歡。」因為認定無慮是梁季勳的新娘,所以老闆娘一路上口沫橫飛地拼命介紹。

  「呃?我?等等,我……」無慮還沒來得及發言,老闆娘已經喚來幾個店內的小姐將一大疊婚紗目錄放到她面前。

  「讓我來替你介紹吧,這款是剛自法國送過來的,是今年最流行的設計。」老闆娘接二連三地攤開好幾本目錄替無慮說明,「至於這一本,裏面全是英國名設計師的作品,還有這邊的……」

  她的說話速度之快使得無慮根本無從插話,這時梁季勳拉著無憂走了過來。

  「等一下,老闆娘,」梁季勳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停一停,「這邊的無憂小姐才是我的未來老婆,而你剛才弄錯的這位小姐是無慮,是我未來的小姨子。」

  老闆娘一時會意不過來,她看看臉頰泛起微紅的無慮,再回頭瞧瞧站在梁季勳身旁的無憂,愣了三秒鐘後,她像是要化解眼前的尷尬似地呵呵笑了幾聲,然後轉身將無憂請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又開始替她介紹。

  「你就慢慢挑,看你喜歡哪幾件。」梁季勳在無憂耳邊悄聲道:「但是別挑太露的,當心結婚那天我把鼻血噴在你身上。」

  無憂聽了只是輕聲低笑,「放心吧,我才不會提供你免費的豆腐吃。」

  他們倆的舉動看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裏,著實是甜蜜得可以。路承希難掩心中的失落,只得走到遠離無憂的角落去,透過玻璃牆望向外頭繁忙的街道。

  梁季勳可沒錯過路承希的反應,他在心裏兀自竊笑著,眸子一轉,他眼尖地發現無慮已經從那堆小山高的婚紗目錄裏脫身,正站在一旁打量模特兒身上的禮服。於是他不動聲色地走到她身後,右手搭上她的肩膀,微傾身子問道:「可愛的小慮,你在想什麼?」

  「梁大哥?」無慮抬頭看向他,「你不用跟姊姊一起挑婚紗嗎?」

  梁季勳無所謂地聳聳肩,笑道:「是她要穿又不是我要穿,而且一輩子才穿這麼一次,讓她挑件自己喜歡的不是比較好?」更何況,無憂又不是真的要嫁給他,他何必那麼擔心?還不如花點時間替自己找樂子,例如……逗弄眼前這個單純又可愛的小慮。

  「你不怕姊姊挑了件太暴露的禮服嗎?」

  「放心吧,小憂的尺度絕對不會比我的標準低。」梁季勳大笑,「而且新娘禮服再怎麼露也有個底限,不是嗎?」

  「你還真是個開明的老公。」一般人都會要求自己的妻子不准露出半點肌膚。

  梁季勳贊同地點點頭,「是呀,像我這種好男人,世界上可剩沒幾個。」

  他的自信讓無慮忍不住發笑,「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那當然,因為我得先對自己有信心才能說服別人信任我。」他身為跨國企業的領導者,可不容許自己有優柔寡斷的時刻。

  難怪姊姊會想嫁給他。這個男人的全身上下充滿自信,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令他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想必除了姊姊之外,一定還有許多女人醉心於他吧?

  「想什麼?」梁季勳見她沉默下來,低頭問道:「對這件禮服有興趣嗎?」

  「啊?嗯,對、對呀,這件禮服好漂亮,而且尺寸和我好像也差不多。」她連聲應和,因為她總不能說自己正在想他的事情吧?

  「那麼喜歡的話,要不要穿穿看?」梁季勳沒等她回答便喚來一個店內小姐,要她將模特兒身上的禮服脫下來讓無慮試穿。

  「試穿?等一下!今天來試衣服的人是姊姊!」她慌張地搖頭,「不用麻煩了!」

  「沒關係的,反正試衣間還多得很,而且我們等在這兒也沒什麼事好做。」梁季勳把無慮往試衣間推去,「別客氣,就當自己和朋友在逛街買衣服吧!」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自己好奇,想看看無慮正式打扮起來的樣子會和平時相差多少。

  無慮拗不過他,只得在店內小姐的幫忙下換上那件純白的露肩禮服,可因為是第一次穿,那蓬鬆柔軟的裙擺老是絆到她的腳,讓她在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差點跌跤。

  「換好了嗎?」聽見開門聲,梁季勳轉過頭去,當他見到半帶羞怯提著裙擺走出試衣間的無慮時,忍不住愣了一下。

  向來包裹在寬鬆休閒服下的女性曲線因為禮服的貼身設計而一覽無遺,展露出她穠纖合度的身材,V型領口恰到好處的掩住她胸前的白皙,薄紗自腰部以下、在雪白的蓬蓬裙上,一層又一層地繞出輕柔的飄逸感,讓她看起來與平日鄰家女孩的模樣截然不同。

  果然是人要衣裝啊!梁季勳在心裏讚歎著。鄰家小妹在一瞬間變成美麗的公主。

  無慮見梁季勳望著她卻沒有半點反應,忍不住出聲問道:「梁大哥,這件衣服我穿起來很奇怪嗎?」

  「噢,不是,因為你穿起來太漂亮,讓我一時之間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他連忙替自己找了個完美的藉口以掩飾剛才的一時失神。開玩笑,想他梁季勳交過無數女友,怎麼可以看一個連男朋友都沒交過的小女孩看到失魂呢?

  「真的嗎?」聽見他的讚美讓無慮的心裏暖洋洋的。

  見她欣喜的表情,讓梁季勳腦袋裏的惡作劇細胞忍不住又蠢蠢欲動,「當然是真的,所以——」他揚起唇角,往前走了兩步停在無慮面前對她行了個禮,接著單腳屈膝一跪,有模有樣地朝她伸出手,「漂亮的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認真的語氣讓無慮的心猛烈地一震,她滿面通紅地搖頭道:「梁大哥,你別開玩笑!」

  「我是很認真的。」梁季勳表情嚴肅地應道。

  無慮下意識地往後退,想要逃離這個窘境,可是禮服再度絆倒她,讓她整個人往後倒下。

  「當心!」梁季勳眼明手快地起身,長臂一伸,自她腰際摟住她。

  原本他是想拉她一把的,沒想到這套禮服比他所能負荷的還重,結果連自己都跟著往前倒下,又因為手勾著無慮的腰,讓他絲毫不差地壓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個分外尷尬的場面。

  「好疼!」無慮睜開眼,沒料到竟看見梁季勳的俊臉近在眼前,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掙扎著想自他身下離開。

  「你沒事吧?」梁季勳沒有急著鬆手,對他來說,這次的意外可讓他占盡便宜,軟玉溫香在懷,太快放開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無慮難為情地搖了搖頭,「我……我沒事,梁大哥,請你起來好嗎?」

  發絲間的香氣因她搖頭的動作飄散開來,回蕩在兩人之間。梁季勳被香味熏得陶陶然,他微眯起雙眸,在她來得及反應前低頭輕吻她的唇。

  好香、好軟,讓他有點捨不得放手。

  可相對於他美人在抱,無慮卻為他的舉止驚愕到瞪大了雙眸。她盯住梁季勳帶笑的臉龐,不敢相信他剛才竟然吻了她。

  他是姊姊的未婚夫哪!竟然、竟然對她……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比起她震驚的表情,梁季勳的態度倒顯得淡漠許多,只是依舊掛著笑容的臉龐上多了分邪氣。

  初吻!他可以肯定,會有這種慌張反應的女孩,絕對是第一次!嘖嘖……真是讓他賺到。梁季勳在心裏兀自竊喜。

  「小慮!你沒事吧?」剛自試衣間出來的無憂匆匆趕過來,看見梁季勳還壓在妹妹身上,她忍不住抱怨道:「季勳,你快點起來啦!」真是的!他該不是乘機吃妹妹的豆腐吧?

  幸好,無憂好像沒看見,梁季勳暗忖,要是被她撞見,肯定會被她念到腦袋發疼。

  梁季勳俐落地翻身跳起,同時將無慮從地板上拉了起來。

  「我本來是想救她的,誰曉得禮服竟然那麼重?」梁季勳表情輕鬆地整理著身上衣物,對著無慮尷尬到變成赤紅色的臉頰,他只覺得可愛極了。

  「你們沒事吧?」聽見聲響的路承希也跟著跑過來,瞧見無慮的表情不對,他擔心地探問道:「你還好嗎?臉頰好紅,是發燒了嗎?」

  「我沒事!」路承希的話讓她想起剛才梁季勳吻她的事,無慮緊張地連連搖頭,「我不小心跌倒了,是梁大哥他……幫了我。」她低下頭去,沒敢看向姊姊那邊。

  幸好姊姊因為一直待在試衣間而沒有撞見剛才的事情,如果姊姊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吧?自己的未婚夫竟然親吻了自己的妹妹!?梁大哥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難道他對姊姊不是真心的嗎?否則他為何要吻她呢?而那個吻又代表什麼?

  「沒事就好。」無憂鬆了口氣,她拉過梁季勳往放禮服目錄的桌子走去。「來吧,季勳,幫我挑禮服,我不知道該挑哪一件才好……」

  見他們倆親昵地勾著手離去,無慮的心裏漲滿了失落感。她回到試衣間將禮服換下,面對著鏡子,她忍不住伸手撫上嘴唇。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碰,但是對她來說,那仍然是她的初吻哪!可是沒有想到,她的初吻竟會給了未來姊夫!

  雙唇在發燙……雖然這麼想很對不起她最敬愛的姊姊,但是她有預感,她將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吻。

  「禮服也挑好了,總算可以暫時鬆口氣、休息一下。」一回到家裏,無憂立刻癱進沙發裏,「不行了,我快累死了。」

  「誰要你一口氣換了那麼多套衣服?會累是理所當然的。」梁季勳笑道:「要不要先上樓休息一下?」

  「那你和承希呢?」

  「小慮會招呼我們的。」梁季勳瞥了眼一路上沒吭半聲的無慮,「是不是?」

  「嗯?啊,是的。」無慮根本沒在聽話,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所以當梁季勳一問,她連想都沒想就答應。

  「那就麻煩你了,小慮,我休息一下就好。」無憂說罷便轉身上樓去。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梁季勳和路承希又都不開口說話,於是無慮只好站起身朝廚房走去,「我去切點水果來,你們坐一下。」說罷,在梁季勳來得及說出要幫忙的字眼之前,她已經溜進廚房裏。

  梁季勳看著她逃難似的背影,忍不住低笑了幾聲,因為他可以大略猜出這個小妹妹的心思,她一定是在躲自己。

  現在想想,他剛才確實是太衝動了點,不過也幸好沒被無憂和路承希發現,而且說真的,有機會的話他倒真想再一親芳澤,因為無慮的唇嘗起來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尤其與她相處的這段日子讓他覺得無慮比起無憂要有趣得多了。如果今天他娶的人是無慮,不管是不是假結婚,想必生活一定會更加多采多姿吧?

  「你好像很想跟進去?」路承希沒有錯過梁季勳頻頻打量廚房的動作,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地提醒他一次。

  「怎麼?你又有意見?」梁季勳挑高眉毛,「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過,你現在沒有資格管小憂的事,怎麼你的記憶力退化得這麼快?」

  路承希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忘,但我也告訴過你,別對小慮出手,她是個單純的女孩,玩不起你的愛情遊戲,而且你就要和小憂結婚了,難道你想腳踏兩條船,讓她們姊妹倆都為你傷心嗎?」

  「不管我怎麼打算,都輪不到你管。」他已經厭倦和路承希討論這個話題。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先惹無憂傷心的,害得他要扛起未婚夫這個擔子,不然他現在早就放手去追無慮,還用得著在這兒偷親、偷摸嗎?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他這成天有美女自動倒貼的黃金單身漢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梁季勳!」向來溫和的他被梁季勳的態度惹惱了,「我不會坐視你這種行為不管的。」

  「唷!音樂界的貴公子也會發火啊?」梁季勳是壓根兒沒將他的話聽進耳裏。

  「要不是當初小憂堅持要嫁給你,我是不會放開她的!」路承希對梁季勳是徹底反感,先前他還以為這個男人雖然風流,但結了婚後應該就會收歛一點,沒想到他還是一樣!

  「說得那麼好聽,你是為了什麼才放棄她的?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了這麼點小挫折就放棄心愛的女人,還敢說你愛她?哼!鬼才相信。」梁季勳轉過頭去,繼續往廚房看,就算無慮沒有那麼快出來,也總比瞧著這討人厭的傢伙好。

  「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放棄小憂的!我是因為小憂堅持要嫁給你,還說她從大學開始就跟你相戀,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你緋聞不斷,想氣氣你,希望你能多注意她、多關心她一點。其實她是非你不嫁。」當初聽見無憂說出這個消息時,他久久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尤其當時梁季勳又跟一名女星鬧出緋聞,讓媒體炒得不亦樂乎。所以他勸了無憂很久,但因為她的態度非常堅決,所以他才要求她讓他參與婚禮的準備,一方面也是想確定梁季勳這個人的人品好壞。

  可現在,他看清了!這個人無法給無憂幸福!因為他竟然在婚前就開始打無慮的主意!

  「既然你都聽小憂說過,那我也沒什麼好提的,重覆的話聽兩次是很乏味的。」嘴巴上是裝得很輕鬆,但梁季勳在心裏可是抱怨不斷。

  無憂到底是怎麼跟路承希說的!什麼從大學時代就開始相戀?還非他不嫁?天哪!這話要傳了出去,他離婚後還泡得到女人嗎?

  路承希搖了搖頭,歎道:「季勳,我不管你過去的私生活如何,如果你有那麼一點點的良心,就對小憂好一點吧。」

  對他的勸導,梁季勳只是報以哼聲,「說得好像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難道我對小憂還不夠好嗎?特地陪她去選婚紗、費心思找場地,連新房都準備好了。」

  「可是你對小慮比對小憂還要用心,這點你不能否認吧?」原本他是不想說穿的,可是他再也忍受不了。

  「承希,你不知道在未定罪前,嫌疑犯都算是無辜的嗎?」梁季勳冷笑著應道:「所以在我正式結婚前,不管我要跟誰在一起,法律都管不到我,你懂不懂?」

  「你……」

  「好了,小慮出來了,你也不想在她面前吵這種問題吧?」梁季勳揮手止住他欲出口的話語,然後起身往廚房走去。

  「很重吧?我來替你端。」梁季勳體貼地單手接過水果盤,又拉著她回到沙發旁坐下。

  當著無慮的面,路承希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他只能拿起叉子準備吃水果。

  梁季勳看見路承希一臉我有話要說的表情,忍不住又想惡作劇,於是將要送進嘴裏的水果轉了個方向,送到無慮嘴邊,故意大聲的說:「來,小慮,張嘴——」

  過度親昵的舉動令無慮全身上下的血液直達沸點,她慌張地站起來,「我……我忘了泡茶!我現在就去準備!你們慢慢吃!」

  「不用那麼麻煩了,小慮。」梁季勳正要叫住她,卻被路承希出聲打斷。

  「你又想做什麼?你剛才的態度是為了氣我嗎?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私事,別把無辜的小慮牽扯進來。」

  梁季勳立刻反駁道:「那麼,剛才的事也算小慮和我的私事,請你別插手。」

  路承希堅決道:「我不是在管你和小慮的事,我在意的是你對小憂的態度。如果你無法給她幸福,就別和她結婚;如果你想娶她,就要保證你不會辜負她,總之,我要知道你到底愛不愛小憂……」

  天哪!他到底有完沒完啊!

  面對路承希一連串的質問和指責,讓梁季勳根本無法招架。他終於明白,男人的嫉妒心不但不輸給女人,而且比股票暴跌還可怕!平常沉默寡言的小提琴王子一生起氣來,竟比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吵嘴還令人受不了!以後他再也不跟他吵,那簡直是自討苦吃。

  話說回來,小慮怎麼還沒從廚房出來?

  梁季勳起身到廚房探情況,看見無慮還在忙著倒茶,於是他隨手拿起其中一杯,對無慮說道:「我拿去給小憂。」看似體貼,說穿了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路承希的臉。

  要是再跟路承希談那些根本和他無關的事情,他一定會因為忍受不了這些不實的指控而將實情說出來。尤其路承希又老是一臉有話要說卻又什麼都不說出口的樣子,看了就令人火大!

  無慮望著梁季勳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一方面為他仍是在意姊姊的事感到高興,可另一方面,對於自己心裏莫名的遺憾,她又感到茫然不解。

  回到客廳將茶放下的同時,她注意到路承希也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憂心。

  「你怎麼了?」無慮回到沙發上坐下,「在煩惱婚禮的事嗎?」

  「不是的,我只是——」猶豫半晌,路承希還是開口說:「你在婚紗店裏的時候,季勳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不規矩的事?」他怎麼想,都覺得小慮那時候之所以會臉紅成那樣,一定是梁季勳做了什麼事。

  無慮的身子微震一下,「沒什麼啊!」她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沒事就好,我只是擔心……」

  「擔心?」

  「其實,季勳的風流是出了名的,所以——」他頓了下,續道:「我沒有什麼指責他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多注意他一點。」他擔心話說得太清楚明白會嚇到無慮,只好粗略地提醒一下。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注意的。」其實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的初吻已經被梁季勳偷走。但是路承希的話卻勾起她另一個疑問。「路大哥,你剛才說梁大哥他很風流,這是真的嗎?」

  「或許我不該說,但是……他在決定娶小憂之前是真的很風流。」而且是商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媒體們最愛追逐的目標,因為只要跟在他後頭,絕對不愁當天沒有新聞上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個時候他會吻她,原來那只是他風流的本性沒有完全根絕的關係。

  「不過,我想他既然決定要娶小憂,應該就不會再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吧?所以你也別太擔心。」看見無慮皺眉深思,路承希連忙出聲安慰。

  畢竟她是他最愛的小憂重要的妹妹,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尤其對象還是她未來的姊夫、小憂的丈夫,他不能讓季勳害了小慮、對不起小憂,所以能夠的話,他會盡一切努力去阻止梁季勳對小慮出手。路承希暗忖道。

  是的,不管有多麼辛苦,季勳和小慮的事他是管定了。路承希暗暗在心裏下了決定。

  「嗯,是呀,我想一定是這樣的。」畢竟梁季勳是姊姊的選擇,她除了努力接受外也不能多說些什麼,只要他是真心愛著姊姊,那就夠了。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5 AM

第三章

  煬羽集團總裁的訂婚典禮上,自然少不了向來只有在電視上才會出現的政紳名流,讓負責招待的無慮剛開始還真是看傻了眼。

  面對這群貴客,無慮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要不是路承希及時幫了她一把,她肯定自己會糗態百出。

  「你還好吧?」路承希遞過去一杯冷飲,想緩和一下她緊張的情緒,「今天的突發狀況這麼多,你一定很累了。」

  「還好啦!」無慮低頭喝了幾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結果招待的工作幾乎都是你在負責,真是抱歉。你已經夠忙了,我還給你添麻煩。」

  不過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上流社會,那些人聚在一起,談的不是政治,就是高爾夫、音樂會之類的活動,再不然就是海外旅遊的經歷和見聞,和她日常生活的範圍實在相去甚遠。

  路承希輕輕地搖了搖頭,「別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原本就是來幫忙你和小憂的。」

  「說到姊姊……她準備得怎麼樣了?再過半個小時就要舉行訂婚典禮。」剛才會場忙成一團,讓她根本沒時間去探望姊姊。

  「她已經準備好了,倒是——」路承看向會場大門口,「季勳到現在還沒來。」

  無慮嚇了一跳,「啊?梁大哥還沒來?典禮就要開始,他可是主角之一哪!」

  「先前他打過電話來,說他人已經在路上,我想待會兒就到了吧!」雖然口頭上是這麼安慰無慮,但路承希其實是很想好好罵梁季勳一頓的,身為准新郎卻遲到,真是太不應該。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想罵我。」梁季勳的聲音很突兀地自兩人身後冒出。

  「梁大哥!」無慮回過頭去,「太好了,你總算趕到了。」

  「那是當然的,為了見你,我可是用最快的速度飛車趕來。」結果一進門就看見路承希和她窩在角落談話,讓他沒來由地怒火中燒。

  路承希這傢伙是打算跟他搗蛋到底是吧?竟然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小慮下手,還說不會管他和小慮的事,都是騙人的!這個卑鄙小人!

  「梁大哥,你說錯了,你應該說為了姊姊吧?」無慮不著痕跡地回避他話裏的甜蜜。不管他是不是在逗著自己玩,他都已經要和姊姊訂婚,她最好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季勳,你是什麼時候到的?」路承希插入兩人之間的談話,「去看過小憂了嗎?」

  「我才剛從小憂那邊離開,她說想小睡一下,要我到外頭來。」這當然是他胡扯的,他一到會場就直奔無慮這兒,哪來的美國時間去看無憂?

  「是這樣嗎?」路承希的語氣裏帶著濃厚的懷疑。

  「怎麼?你不相信我?那你大可以自己去問小憂啊!」梁季勳伸手往休息室的方向比,「不過呢,小憂現在很可能在睡覺,你吵到她、惹她生氣的話,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啊!季勳!你總算趕到了!」無憂精神飽滿的聲音自三人背後傳來,「我還在擔心你什麼時候才會到呢!」

  「姊姊?」無慮看著姊姊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剛睡醒嘛!

  對於無慮的一臉的疑問,梁季勳忍不住在心中哀號。

  臭小憂!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蹦出來!這下子他要怎麼跟小慮解釋啊!

  路承希的唇角浮起一朵勝利的笑容,他轉過頭去,對無憂說道:「既然你們兩位主角都到了,那就好好商量一下訂婚典禮的細節吧?我跟小慮已經休息很久,該去和負責招待的人換班了。」

  「好,謝謝你了,承希。」不知情的無憂滿臉笑意地朝他揮手,「那麼小慮就拜託你了!」

  梁季勳有苦難言地看著兩人偕同離去,心裏有說出不的怨恨。

  什麼小提琴王子!什麼既優雅又有氣質!路承希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陰險傢伙!哪天有機會,他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召告世人!

  「喂,季勳?」見他神色有異、直盯住無慮遠去的方向,無憂忍不住扯扯他衣袖,悄聲問道:「我說你該不是——」這傢伙不會是看上無慮吧?

  「我什麼?」正在氣頭上,他也懶得管什麼風度不風度的了。

  「你看上小慮?」認識他好些年,她倒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

  「我是在擔心她。」梁季勳收歛起脾氣,所謂射將先射馬,將來他要想在離婚後追無慮的話,現在應該先說服無憂才是。「你當初和我在一起,不過就是為了讓那傢伙可以順利和溫雅歌結婚嗎?如果那傢伙對小慮太好,讓小慮愛上他,那不是步上你的後塵嗎?所以我才要努力阻止啊!」

  「那傢伙、那傢伙的……」無憂眉頭一皺,沒好氣道:「承希是哪里惹到你啦?人家有名有姓的!」

  梁季勳不想跟無憂吵些沒營養的話題,於是立刻改口:「好、OK  ,算我不對,那傢伙……呃,是承希,反正他是絕對不能跟小慮太過親近的,這點你應該也贊成吧?」

  「嗯,這倒沒錯。」

  梁季勳捺著性子一一分析道:「可是知道內情的人只有你和我,但是又不可能由你出面阻止,對不對?」

  「為什麼不能由我出面?我是姊姊,由我出面才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

  開玩笑,由你阻止的話,那我還有戲唱嗎?梁季勳搖搖頭,繼續用他的長篇歪理說服無憂:「不可以,由你出面的話,只會讓承希誤以為你在嫉妒,認為你對他還存有好感,所以絕對不行。」

  聽起來好像頗有道理,無憂點點頭,「也就是說,最好的辦法是由你去阻止?」

  「賓果!」梁季勳吹了聲口哨,「聰明!」

  無憂懷疑地看著他一臉得意相,「可是,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好像是想追我妹妹!」

  「有嗎?」梁季勳故作無辜地挑高眉,「是你多心了吧?」

  「希望如此。」無憂沒再追問下去,她只是盯著梁季勳那張面對女人時永遠不變的笑臉,以嚴肅的語氣叮嚀道:「因為,如果你想追小慮,我是不會答應的。」

  她難得的認真態度令梁季勳微愕,「喂,你別說得那麼堅決好不好?好像我是什麼豺狼虎豹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為人……」

  「就是因為太清楚你的為人,所以我才不答應!」無憂蹙起眉頭,「你倒是說說看,到目前為止你交過多少女朋友?又有幾個是真心相待的?還有,你有跟哪個女友交往超過三個月的嗎?」

  連番質詢令梁季勳根本沒有時間思考,無憂似乎也沒打算等他回答,她兀自說道:「我知道你如果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定會帶給那個女人幸福,但是在還不能確定小慮是不是你要廝守終生的物件之前,我不能讓她去冒這個險,她不是那種能和你大玩愛情遊戲的女人,萬一她受了傷,只怕從此再也回復不了。」

  梁季勳苦笑道:「這麼說來,是我自己不夠好,配不上她?」

  螓首輕搖,她無奈道:「季勳,你是個好情人,但卻不會是個好丈夫。這就是我無法放心把小慮交給你的原因。」

  電話響了數十聲,梁季勳才自沙發上挪動身子,他懶洋洋地勾起話筒,還未說出口,彼端已經爆出祝賀聲。

  「嗨!季勳!恭喜你訂婚啦!」

  「康恒嗎?」梁季勳將話筒貼近耳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你怎麼有氣無力的啊?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剛和你未婚妻——」

  梁季勳沒好氣地打斷他的曖昧發言,「誰像你一天到晚精力過盛。說吧,找我幹什麼?」

  「我在酒店訂了位子,想邀你和幾個死黨聚一聚,順便聽聽原本排名第一的黃金單身漢的訂婚感言!」說穿了,就是找藉口出去鬼混。

  「不了,我剛從訂婚會場回來,累得半死。」梁季勳隨手抄起玻璃桌上的酒杯,紅色的液體隨著柔和燈光的射照與冰塊的搖動反射出迷人的光芒。

  康恒很不以為然的說:「不去?季勳,你病了是不是?住酒店比住家裏的時間還多的你,竟然跟我說不?」

  「我沒病,只是……」剛才接到不下數十通的電話,全是過去那群死黨,還有不在乎他已經訂婚的紅粉知己們打來的,光是接電話就讓他累得半死。「我只是覺得,既然都訂了婚,就該負起男人的責任,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鬼混。」

  「你真的病得很重,季勳。」康恒在電話彼端歎氣,「算啦!你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改天有空再請你和你的新娘一起出來聚個餐總行了吧?」

  「那倒沒問題。」

  掛上電話,他走到陽臺上,迎著月光啜下今晚的第六杯酒。

  「新娘嗎……」剛才康恒提起時,他的腦海裏浮現的身影,不是過去所交的女友,也不是即將與他結婚的無憂,而是總被他逗弄到滿臉通紅的無慮。

  季勳,你是個好情人,但卻不會是個好丈夫  。

  驀地,無憂的話突然竄入他的腦海。

  「或許,小憂說的沒錯。」

  就是因為深知自己根本無法收心,所以他鎮日流連酒店卻未曾留戀任何一個女人。因為他很明白自己的個性並不適合結婚,對他來說,只要是喜歡他的女人,他都想給予回報,所以今天不管是誰嫁給了他,都註定要一輩子傷心難過。

  他該收心了嗎?還是繼續這樣的生活呢?

  對他來說,夜晚是最迷人的時光。懷抱著溫香軟玉的美女們,啜飲香醇美酒,駕車遊蕩在川流不息的車潮與炫人的霓虹燈當中,這就是他享受人生的方式。

  但今天,如果他娶了小慮的話,這些生活將離他遠去,他只能在工作之後立刻驅車回家,一打開門,小慮會出來迎接,走進客廳,桌上有著熱騰騰的飯菜,吃飯時她會陪著他談話。想起來是覺得挺不錯的,至少不必每天找人陪伴自己,不會總是感到心裏空蕩蕩的,可是再仔細想想,這樣的生活必須一直重覆到老,他能夠忍受如此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嗎?

  答案是不行,他沒有信心可以接受這樣的人生。

  也許,他應該做的,是放棄小慮而不是放棄自己的生活。

  像是要說服自己般,他用力地點了點頭,接著走到電話旁,熟練地撥了一組數位。

  「喂?是康恒嗎?你剛才不是說要去酒店慶祝嗎?是哪一家?」

  「喂,季勳?」無憂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你做什麼呀?老是在發呆。」

  「嗯?我?沒有呀!」梁季勳慌張地收回視線,「剛才說到哪里?」

  無憂可不會輕易被他瞞騙過去,她循著梁季勳發呆的視線望去,果不其然,妹妹無慮正是他的焦點所在。

  「喂,季勳,我記得我說過,我絕對不會答應你追小慮的。」她扳回他的臉,強迫他面對自己,「而且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夫,有點職業道德好嗎?別當著我的面看其他女人,你忘了承希也在這兒嗎?萬一被他看穿,我們這段日子以來的努力不是全白費?」

  梁季勳苦笑著聳聳肩,「我又沒說我想追小慮,你別瞎操心。」

  「是嗎?」她的回答擺明瞭不信任他。

  「拜託,我們是幾年的朋友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會對你說謊嗎?」

  無憂盯著他半晌,終於稍稍釋懷,「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梁季勳再度苦笑,「謝謝你。那我現在可以去找小慮和承希了嗎?我看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融洽到有點詭異的地步,還是阻止一下比較好吧?」他說著,邊用眼神示意無憂注意。

  無慮正和路承希坐在陽臺旁的沙發上聊天,兩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確實教人有點擔心。

  「好吧,但你別做得太明顯,承希是很敏感的,要是讓他察覺到我們有什麼可疑之處,他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無憂悄聲叮嚀。

  「我知道,他的審問功夫我已經見識過了。」梁季勳點點頭,頗有自信地應道:「放心吧,我才不會那麼容易露出馬腳。」

  梁季勳起身往無慮與路承希所坐的地方走去,然後大剌剌地往無慮身旁一坐,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嗨,小慮,你們在談什麼事?要我幫忙嗎?」他邊說,邊瞥了眼路承希,果然看見他不甚愉悅的表情。

  這傢伙,八成又在心裏罵我了吧?梁季勳暗忖。

  「梁大哥,你不是在和姊姊討論蜜月旅行的地點嗎?」無慮把身子往路承希那邊挪了點。姊姊還在一旁收拾東西,她可不想引起姊姊的誤會,讓他們吵架而結不成婚。

  「我們已經決定好了,所以小憂說要去切點水果來,要我叫你們稍微喘口氣、休息一下。」梁季勳往沙發背上一靠,「你們就放輕鬆點吧,離婚禮還久得很,用不著那麼急。」其實他巴不得別結婚算了,那他現在就可以回去找他那群紅粉知己聊天、夜遊,用不著在這兒承受痛苦折磨。

  如果只是要他忍耐不去注意無慮是多麼的可愛,和過去他所交往的女人比起來是多麼的與眾不同,那他或許還不會覺得疲累,但最大的問題就是,眼前還有個天大的麻煩,也就是路承希的存在。

  路承希動不動就是一連串他到底愛不愛小憂的詰問,讓他偶爾會有種自己身為市政首長,並且正在接受議員質詢的錯覺。再不然,路承希就是沒話找話地插入他與小慮的談話之間,擺明瞭是在跟他作對!真教人為之氣結!

  路承希聞言,很合作地合上面前的婚禮程式手冊,「那麼我們就稍微休息一下吧,小慮,反正也告一段落了,你今天一定很累吧?」

  嘖嘖,小憂的話真像是聖旨。梁季勳忍不住在心裏搖頭。今天若換成是他提出要休息,只怕這傢伙會第一個跳起來罵他想偷懶,然後給他冠上身為新郎卻做事馬虎之類的罪名,極盡所能地破壞他在小慮面前的好男人形象。

  「那麼,我去幫姊姊的忙。」無慮站起身就要往廚房走。

  梁季勳一把拉住她手臂。「不用了,她說她一個人就夠了。」

  她的手腕越摸越覺得細緻,皮膚粉嫩光滑,就如同她的臉蛋一樣。梁季勳不著痕跡地偷吃著豆腐。

  路承希可沒錯過梁季勳心裏的想法,他出聲打斷梁季勳的妄想:「小慮,可以麻煩你倒杯茶來嗎?」他指指面前已經空掉的茶壺示意道。

  「好,我馬上去倒。」無慮找到脫身的機會,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臂,捧起茶壺便往廚房鑽。

  梁季勳沒好氣地白了路承希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廚房在什麼地方,幹嘛不自己去倒?小慮已經很累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既然你也知道她很累了,就別再找機會騷擾她。」路承希很快地反駁道。

  「你是哪隻眼睛看見我騷擾她?」他決定裝傻到底。

  「兩隻都看見了。」路承希當然不是省油的燈,梁季勳怎麼問,他就照實答,而且回答得很認真。

  「你該去看眼科。」這人說話就不能有點別的表情嗎?他倒很想見識他失去冷靜的慌張模樣。

  「我的兩眼視力都是一點二,非常健康。」

  「你……」

  梁季勳還未開口反駁,無家姊妹已經先後自廚房裏走出來。

  「你們在聊什麼?談得這麼起勁。」無憂的視線掃過梁季勳,一副你是不是又欺負承希的表情。

  梁季勳挑了挑眉,表示他什麼也沒做,「承希在問我蜜月打算去哪?」他故意在蜜月兩字上加重語氣,巴不得激出路承希的真心話。

  看在不知道這場婚禮內幕的兩個人眼裏,梁季勳與無憂看起來就像是在眉目傳情,路承希的視線掃過無憂,神色一黯,淡淡地應道:「季勳說得沒錯。」

  就只有這個時候承希才會表現出真正的心思,平常的態度卻像隻老狐狸一樣狡猾,總是把事情藏心裏!真不知道小憂到底看上這面帶憂鬱的傢伙哪一點?還是小慮好多了,鎮日帶著笑容,看起來多麼賞心悅目。

  梁季勳邊想邊將視線偷偷往無慮的方向看去,卻沒想到竟會瞧見她略帶落寞的眼神。

  瞬間,他感到胸口一震,細微的刺痛感在身上慢慢地擴散開來,就像是被打了麻醉針一樣。

  怎麼回事?剛才她不是還挺有精神的嗎?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似的?他說錯了什麼話嗎?他只不過是提起蜜月旅行的事……這該不是……疑問在梁季勳的心中漸漸擴大,他拿起茶杯,一邊假裝喝茶的樣子邊自杯緣打量無慮的神情。

  她出現這種神情的時間與路承希很一致,讓他不得不做個大膽的假設,猜想無慮會不會對自己有那麼點喜歡?所以她才會在聽見蜜月旅行的事情時有那樣的落寞反應。

  唉!怎麼會這樣呢?在他好不容易決定放棄追求無慮的時候,卻發現無慮可能已經被他吸引,那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問題好像又回到原點,他又得從頭釐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放哪邊多一點?是原本的生活,還是無慮?

  「喂,季勳?」無憂見他捧著茶杯發呆,於是拍了拍他的肩喚道:「季勳,你怎麼了?想什麼事想得那麼認真?」

  「呃?」梁季勳匆匆收回心神,他將手中已經冷掉的茶一飲而盡,「沒什麼啦,我只是在想咱們的蜜月旅行要去多久?我得現在開始排行程表,免得公司到時候一團混亂。」邊說,他邊偷瞄無慮,果然見她歛起了眉,頭略低垂,視線也不知道是對準哪里,一點精神都沒有。

  又是相同的刺痛感自胸口傳來,只是這回的疼痛比起上次要痛得多,而且是疼到他皺眉。

  真糟糕!過去他雖然也見過不少美女為他的移情別戀露出心痛的表情,但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感到憐惜與心疼哪!

  這是不是表示,他多少對小慮有一點認真呢?否則不停地在他胸口蔓延開來的這股莫名疼痛,到底是所為何來?

  或許,他應該試著調整自己的心態。

  與其說他無法放棄現在那種燈紅酒綠的生活,不如說他沒辦法立刻適應,但如果他慢慢的改變呢?如果他對小慮的心意夠濃烈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改變,他應該都能夠承受得了吧?再者,若是他可以維持這樣的心境到老,那麼整天與小慮對看到年老,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可怕或太難辦到的事情。

  總之,問題的癥結在於,他對小慮的愛有沒有濃郁到可以填滿他空虛的心?還有這份愛情能夠維持到什麼時候?

  在梁季勳的腦海裏閃過千百個想法的同時,時間已接近晚上十點。

  「糟糕,已經這麼晚了?」無憂自沙發上跳起來,「承希,你不是還得趕回家嗎?」

  「沒關係,我今天是開車來的。」為了不和梁季勳坐同一輛車,也為了能夠多陪無憂一點時間,所以他特地開車出門。

  無憂搖搖頭,「可是晚上畢竟不比白天,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的好,而且你父母會擔心的。」當然,她指的是另一回事。路家父母要承希娶溫雅歌,然而承希卻為了忙前任女友的婚事成天往外跑,她想路家父母應該不太贊同吧?為了不讓他們的家庭關係惡化,承希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好吧,我明白了。」聰明如路承希豈會聽不出無憂在暗示什麼,為了不使無憂蒙受父母無故的指責,他只能順從民意早點打道回府了。

  「那麼梁大哥呢?」無慮跟著起身,打算送路承希到門口,回頭見梁季勳還霸著沙發不動,忍不住疑惑道:「梁大哥,你明天還要上班吧?」雖然她其實是很想他再多留一會的。可是她每次一看見姊姊與他在一起的甜蜜樣子,就會感到有點心酸。或許她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這樣子她才能壓抑住胸口頻頻冒出的酸楚。

  「不了,我好累。」梁季勳搖搖手,「反正明天早上沒什麼會議,也不用聽主管們作週報,可以的話就讓我留宿一晚吧?」末了,他惡作劇似的對無慮眨了下眼。

  無慮心慌地別過臉去,她轉向無憂詢問,畢竟她與梁季勳是未婚夫妻,住下來也沒什麼不妥的。

  「可以呀,既然明天公司沒什麼事要忙,那你就留下來好了。」無憂倒沒什麼意見,而且這樣子可以讓路承希徹底誤會他們兩個的關係有多麼親密,不失為一個一石二鳥的好方法。

  路承希原想出聲阻止,但是一想到自己並沒有開口的資格,只得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吞回去。「那麼,我先走了。」路承希擔心地瞧了兩姊妹一眼,他怕梁季勳會趁他不在時對無慮下手,但是家裏還有無憂在,他應該不至於那麼大膽吧!

  縱然有再多的無奈與關心,他的立場讓他只能緘默罷了,什麼話也不能說,只能轉身離去。

  看著門板合上,梁季勳幾乎要悶笑到內傷,瞧剛才路承希那一臉送羊入虎口的表情,真是夠絕!他八成是在擔心自己會對小慮下手吧?嗯哼,很可惜,要是他膽敢做出這種事,只怕小憂會先痛打他一頓。

  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無憂將大門鎖上,回身對梁季勳說道:「樓上還有間和室是空著的,待會兒我整理客廳的時候,小慮會帶你上去,記得自個兒搬棉被進去,否則冷死我可不負責。」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往二樓走去,「和室在哪邊?」

  「在這一邊。」無慮匆匆趕上梁季勳的腳步,帶著他往和室走去。

  八坪大的空間只有一張矮桌與幾個坐墊,搬開後地方還挺大的,睡上兩個人都綽綽有餘。

  「棉被和枕頭在隔壁房間,你等一等。」無慮說罷,匆匆跑出和室。

  梁季勳跟著她來到隔壁,才發現那竟是她的房間。整理得有條不紊的空間裏,簡單地擺著單人床與書桌,以及放滿各類書籍的大書櫃,除此之外便是衣櫃和幾個坐墊。

  「你的房間好乾淨。」梁季勳走進房裏打量著。

  無慮的房間與他過去所拜訪過的女人們的房間完全不同,既沒有化妝台和全身鏡,更沒有琳琅滿目的化妝品,但卻有股清新氣息。相較之下,他倒與這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你坐一下,我馬上把棉被拿出來。」無慮搬來矮凳子架在壁櫃前,打開最上層的櫃門,努力地想將棉被拉出來。

  「等等,還是我來吧!」梁季勳被她的舉動嚇得膽戰心驚,瞧她一副隨時要從凳子上跌下來的樣子就教人足以嚇掉半條命。

  但是他還來不及阻止無慮,棉被已經被扯了出來,而且是整件掉落在無慮的頭上。

  「哇!」無慮忘了自己還踩在凳子上,一個閃身想往後退,整個人不偏不倚地跌進上前準備救人的梁季勳懷裏。

  厚重的棉被正好掉在他們身上,將他們兩個從頭到腳蒙住。

  「好重。」梁季勳摸著碰疼的後腦勺,「小慮,你沒事吧?」他邊問邊在棉被堆裏摸索著尋找無慮,沒料到左手卻觸上一團溫熱又柔軟的物體。

  嗯?怎麼摸起來的感覺那麼熟悉?正當梁季勳這麼想著的時候——

  「啊!」無慮的尖叫出聲,緊跟著棉被被掀開來,她緊抓著衣服,連聲謝字都沒說便狼狽而逃。

  在她跑出房間前,梁季勳發誓,他看見她的耳根子是紅透的。

  現在他不用想也知道剛才他摸到什麼了。

  看著自己的左手,方才的溫熱觸感彷佛還殘留在掌心,讓他不由得聯想到無慮身上其他的部位……

  梁季勳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肯定自己今晚是失眠定了。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6 AM

第四章

  「你愛上小慮?」無憂雙手抱胸,杏眼圓睜地盯住坐在她對面沙發上的梁季勳。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我只是想換換口味、嘗嘗鮮,不過這一次我是認真的,小憂。」梁季勳向來炯炯有神的眼眸失去了光彩,昔日耀眼的外表如今卻缺少了些生氣,與他過去令眾家美女傾倒的形象完全不合。

  「你有多認真?」其實就算不用問,她也看得出來,這半個月來梁季勳消瘦不少,旁人還當他是因為忙著準備婚禮,其實他是得了相思病,由此可知他為小慮的事煩心到什麼樣的程度。

  「這半個月來,我一直在想,我該選擇自由的生活還是小慮。可是想到後來,我發現失去她對我來說是最可怕的。」濃眉緊蹙著,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與平時玩世不恭的模樣比起來簡直判若二人。

  「怎麼說?」無憂反問道:「若是失去無慮,你大可以再回復以前的生活啊!美女和好酒有什麼可怕的?」

  梁季勳歎了口氣,「問題就出在這裏,對我來說這些應該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可是現在我根本無法對他們提起興趣。」

  上次訂婚典禮後他與康恒到酒店瘋狂了一整夜,所以康恒以為他仍跟從前一樣愛玩,前天又帶他到新開的酒店去,可是在面對康恒好意為他安排的一大群美女時,他腦子裏所想的,竟然不是該挑選哪位美女陪他度過漫漫長夜,而是無慮被他碰到胸部後,紅著臉落荒而逃的可愛反應。

  直到現在,那時碰觸她胸部的感覺仍殘留在腦海裏,清晰如昨日,還時常讓他在午夜夢回之時大做春夢,幻想著無慮與他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撩人姿態。

  「我看是上天在懲罰你,因為過去你的生活太放蕩。」無憂將兩手一攤,「你該學著過健全點的生活,別成天泡在酒店裏。」

  「反正現在我也提不起興致了。」他無奈地應道。

  「那好,這樣子我也比較能夠放心。」無憂點點頭,「如果你能戒掉上酒店的習慣是再好不過。」

  她的回答令梁季勳精神一振,「你的意思是?」

  「別高興得太早。」她兜頭淋下一盆冷水,「我得先探探小慮的心意,要是她對你沒意思,那很抱歉,你還是乖乖保持姊夫身分吧。」

  「如果小慮對我有意思的話,你會幫我嗎?」

  「我會幫,但不保證成功。」這點她可要先聲明,「如果以後小慮沒有和你在一起,那只能說你努力不夠,別找我要人。」

  「放心吧,我想追的女人有哪個沒追到手的?」得到無憂的首肯,梁季勳總算放下心頭大石。

  「那很難說哦!」瞧他那副得意樣,讓無憂忍不住想糗他一下,「過去你能夠順利追到那些女人,是因為她們對你心儀已久,而且半數以上的人大概都是為了梁夫人這頭銜來的,所以根據你過去的輝煌戰績來看是萬萬不准的!」

  「你的意思是我追到小慮的機率很低了?」無憂的話聽起來雖然刺耳,倒也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小慮她一不喜歡你的錢、二不要你的權勢,更別提你唯一拿手的床上功夫了,她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孩,對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是樣樣不知,所以我警告你在先,別淨用些壞點子在她身上。」說著,無憂在梁季勳的臉頰上狠狠戳了一下。

  「拜託!你別老把我說成一無是處,成天只知道到處發情的種馬好嗎?」梁季勳摸了摸臉頰,抱怨似地繼續說道:「什麼叫唯一拿手的  ……我擅長的可不只這個  ……」

  無憂眯起眸子瞪向他,「那你倒是說說看,你還有什麼擅長的?飆車?泡女人?哦,對了,你對喝酒也挺在行的。」

  「你真是越描越黑,幸好小慮不在這裏,不然我辛苦建立起來的好男人形象都被你破壞光了。」什麼飆車?他只是偶爾到賽車場去跑兩趟,那可是再健康不過的頂級運動!而且他哪需要去泡女人?向來只有女人自動投懷送抱,他豈有勞動自己的道理?

  「好男人?」無憂表現出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哦!老天,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梁季勳皺起眉頭,「這是實話,哪里好笑了?」

  她不禁失笑,「你是個好情人、不是個好男人,拜託你分清楚好吧?」

  「我會證明給你看,讓你知道我是個好情人、好男人,也是個好老公!」梁季勳真想捂住無憂的嘴,跟她講話會讓他老是忘卻應有的紳士風度。

  「我很期待。」無憂的聲音很明顯是在憋笑,「希望你好好加油。」

  既然答應了梁季勳,無憂也不好拖延太久,免得讓梁兄苦苦等待,到時候他要是悶瘋了,她可就對不起那一票為他傾倒的眾家美女。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拉了無慮出門逛街去。

  「姊,你不是要買髮飾嗎?怎麼淨看些別針和首飾呢?」無慮拉了拉無憂的衣袖,指著另一邊的專櫃問道。

  「啊?抱歉,我忘了。」無憂笑了笑,「沒關係啦!就當我們是出來逛街吧,反正咱們姊妹倆也好久沒一起出來逛了。」

  最近老是跟路承希還有梁季勳在一起,讓她都快忘掉從前只有她們倆的那種單純生活。

  「嗯,好哇!」無慮高興地點點頭。說實在的,最近為了梁季勳的事情,她一直煩心不已,能夠暫時忘掉也好,更何況她根本就不該惦著他。

  「喂!小慮!快過來這邊!」無憂朝她揮手,「有好東西喲!」

  「馬上來!」無慮匆匆跑到無憂那裏,沒料到無憂所謂的好東西,竟然是內衣。

  「這個  ……」姊姊該不是想買蜜月時要穿的新內衣吧?無慮看著眼前那排用來招攬顧客的性感內衣,一件比一件露、一件比一件引人遐思,讓她不由得臉紅起來。

  不是因為這些內衣太過惹火,而是因為她想起上次被梁季勳摸到胸部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真的被嚇了一跳,當梁季勳的手掌覆上她的胸部時  ……天哪!她甚至還記得那個感覺!

  「小慮?你怎麼啦?臉紅成這樣,是發燒了嗎?」無憂正想拉著妹妹進去逛,沒料到她竟滿面通紅地愣在一旁,教她好生不解。

  「不是!走吧,你不是想逛嗎?」無慮擔心姊姊繼續追問下去,連忙把她推進賣場裏。

  無憂看著心不在焉的妹妹,心想她剛才八成是在想季勳的事情吧?只是不知道她想了什麼?為何臉會紅成那樣?難道季勳曾對妹妹不規矩嗎?不可能吧?他雖然花心,倒不是個下流的人,不是心甘情願陪他的女人他是不碰的。

  這麼說來,無憂回頭看了看進來時擺在門口的性感內衣,猜想小慮大概誤以為她是為了季勳所以想買新內衣,所以臉才會紅成那樣子。

  無憂真是可愛,讓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姊?」無慮不明所以地看向無憂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覺得你好可愛。」說著,無憂又拉過她,開玩笑似地抱住她的腰磨蹭著。

  無慮慌張地推開無憂,紅著臉叫道:「別鬧了!這裏是百貨公司又不是家裏!」

  看著她手足無措的反應,無憂大概可以明白梁季勳為何被無慮吸引。

  梁季勳過去所交往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豐胸細腰的成熟女人,卻沒有碰過無慮這種半大不小、介於女人與少女之間的女孩子,所以對於無慮,他一開始的時候八成是覺得很有新鮮感吧!又因為從未與這類型的女孩子交往,自然覺得她與眾不同,自然而然地被她吸引。

  沒想到無慮竟會是梁季勳這個女性殺手、男人公敵的剋星呢!仔細想想,如果他們有緣的話,把他們倆湊成一對也沒什麼不好。

  無憂越想越覺得妹妹和梁季勳挺相配的,忍不住點點頭肯定自己的想法。

  「姊?」無慮對無憂今天怪異的反應和舉動感到一頭霧水,「你還好吧?」

  「我好得很!」無憂開心地應道:「我只是在考慮要買哪一件。」

  「是嗎?那你慢慢選吧。」無慮的笑容在瞬間退去,「我到那邊替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款式。」看見姊姊甜蜜的笑容會令她心痛,因為她無法、也不能說出自己的心情。

  「不用了,你陪我逛。」無憂一把拉住無慮,「而且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就快要成為一家人了,所以我想知道,你對季勳有什麼看法?」

  「我對梁大哥的看法?」無慮吞了吞口水,有點心虛,「呃……他是個好人,又對你很好。」她不敢正視姊姊的臉,就怕自己的表情洩露了自己的心情。

  「這些都是以我的角度來看的,那你呢?」

  「我?」無慮的心跳了一下,心想姊姊是不是看出什麼?

  無憂笑眯眯地搖了搖手指頭,「我這麼問好了,你先別把他當成我的未婚夫來看,只是單純以欣賞男人的眼光來看的話,你覺得他怎麼樣?」

  「呃?」無慮微愕,「為什麼要這麼問?」姊姊果然發現了什麼嗎?

  「因為——」無憂很快地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季勳是個很受女人歡迎的男人,所以姊姊我很好奇,為什麼他可以這樣吸引女人注意?但是我又不可能去問那些和他交往過的女人,只好問問你啦!」她故作無辜地笑道:「你就告訴我嘛!我只是想知道他還有什麼長處是我所沒有注意到的?」

  「是這樣啊……」無慮鬆了口氣,她偏著頭想了想,應道:「以我來說,我認為他對人很體貼,也很友善,說話好聽、人長得又帥,加上是煬羽集團的總裁,集所有令女人注意、讓男人嫉妒的優點於一身,我想他是個再好不過的對象。」所以她才會如此輕易地沉淪在他的魅力當中無法自拔。

  「你不覺得他挺花心的?」聽見妹妹如此推崇梁季勳,讓無憂差點要回頭反省自己對待他的態度,因為她從不覺得梁季勳有這麼好。或許是因為認識他太久,優點天天在看所以感覺麻痹,反倒是缺點日益明顯。

  「但是他願意定下心來和你結婚,而且又對你那麼溫柔,我想這點應該不必擔心了吧?」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在騙自己,因為梁季勳與她已經不只接吻的關係,但是她總不能跟姊姊提起這些事,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無憂打量著妹妹訴說時的神情,果然從她不擅隱藏心事的眼眸當中找到一絲遲疑。「如果他真有那麼好,那麼你應該很喜歡他羅?」她試探性地問道。

  無慮倏地垂下頭,輕輕搖了兩下,「我是很喜歡這個  ……『姊夫』。」

  「那麼,如果有個和他條件一樣好的男人來追求你呢?」無憂在心裏輕歎,看小慮那種反應,聽她那種聲調,她是真的愛上季勳那壞傢伙了。

  唉!真不知道季勳使了什麼魔法,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騙走妹妹的芳心,真不愧是女性殺手,看來她可以不用擔心小慮是否喜歡上承希這個問題,因為小慮已經心有所屬。

  無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她回過頭,佯裝開心地應道:「女孩子當然都希望有這樣的情人,不過前提是要有這樣的人存在呀!」

  「眼前不就有一個嗎?」無憂捏捏她的臉頰,「你的梁大哥不是完全符合這個條件嗎?」

  「可惜梁大哥已經名草有主啦!」無慮調皮地朝姊姊眨眼。「還是說,他有個長相、個性完全相像的雙胞胎兄弟,可以讓姊姊你介紹給我?」

  她的唇在笑,可是心卻在淌血。因為她很清楚,世上不會再有另一個梁季勳,而她也不想要個複製品,因為不論複製品有多麼精細、多麼相似,到頭來都只能算是個膺品。

  相處多年,無憂怎麼可能看不出妹妹的心思?從她微微牽動的唇角以及不時緊握的手掌,她就可以明白妹妹在說話的同時,心裏一定很痛苦。

  「小慮,如果今天季勳打算追求你的話,你會答應嗎?」無憂提出她最後一個問題,也是今天和她談話的最終目的。

  無慮的笑臉頓時凝結,連笑聲都顯得虛弱無力,「姊,你不會是想拋棄梁大哥吧?」她旋過身子,往前踏了幾步,又回過頭笑道:「要是梁大哥知道的話,他會很傷心的!因為他是那麼的愛你,甚至想和你相守一生,所以你不可以開這種玩笑喔!」

  「是呀,我只是開開玩笑。」看得出已經無法和小慮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無憂將話題一轉,開始拉著妹妹天南地北的閒聊。

  但是在心中,無憂已經暗自下了決定。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讓無慮得到幸福,所以她一定要儘快把這件事結束,好讓梁季勳能夠放手去追無慮!當然到時候她也會好好盯住梁季勳,不會讓他做出任何背棄妹妹的舉動!

  姊姊一定是發現她對梁大哥的感情了吧?

  無慮趴在窗邊,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痛楚和掙扎。

  自從在百貨公司姊姊對她說過那些話後,她就一直很擔心姊姊會不會突然就說出要和梁大哥分手的話來。

  她很喜歡姊姊,也很喜歡梁大哥,所以她再怎麼樣也要忍耐,因為她希望他們兩個人得到幸福,如果這一切將因為她而遭到破壞,她會無法原諒自己的。

  「我是不是該離開家裏一陣子啊  ……」她自言自語地歎道。

  如果她離開這兒,梁大哥和她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那麼姊姊就可以順利和梁大哥結婚,她也用不著擔心這許多問題。

  可是,問題就出在,她已經說好要幫姊姊打點婚禮的事,現在突然說要離家一陣子,不管用什麼理由,姊姊都不會相信,反而會更加起疑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無慮第N次歎息,想來想去,結論似乎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由她來疏遠梁季勳,儘量別和他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唉!大概也只能這麼做  ……」

  無慮抬起頭望著天花板,腦中淨是一團混亂。

  「什麼只能這麼做?」冷不防的,梁季勳的臉孔突然闖入她的視線範圍內,而且還貼得很近,她只要一抬頭就會撞上他的鼻尖。

  「梁大哥?」無慮嚇得差點尖叫,「你怎麼會在我房裏?」她沒聽見樓下鐵門的聲音,甚至沒聽見他的腳步聲,那麼他是什麼時候進她房間的?她剛才的自言自語,他該不會都聽見了吧?

  「我在外頭敲了好一陣子的門,結果你都沒應聲,我只好自己開門進來。」梁季勳沖著她展露一張迷人心神的笑臉。「小憂有事找你,快點去吧。」

  乍見他那張笑臉,無慮差點又忘記剛才自己曾下過的決心。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她慌張地站起身,整了下衣服,匆匆往外走去。

  梁季勳跟著無慮後頭來到無憂房裏,只見無憂正埋首於設計,身旁滿是各式各樣的參考資料。

  「姊?你不是暫時告假嗎?怎麼  ……」無慮走近設計桌,看見無憂忙得暈頭轉向,她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吧?難道你的假已經放完了嗎?」

  「才不是!這是先前城西歌劇院的設計稿,因為有點裝飾上的小問題,所以我得馬上動手修改設計圖。」無憂說話的同時,雙手也沒閑著,不停地翻動書本資料和揮動筆尖。

  「那有我幫得上忙的嗎?梁大哥說你有事找我。」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忙成這樣,根本沒有空出門,偏偏我又受邀去參加派對,所以小慮,你能不能代替我出席?」這當然是無憂編出來的,因為她老早就把所有手頭上的工作全都仔細完成,才不會有這種問題出現,這只不過是為了讓梁季勳有機會和小慮單獨相處而編派出來的藉口。

  因為如果她直接讓梁季勳約無慮出門,無慮一定會以各種理由來推託,她太瞭解這個好妹妹。為了她的幸福,小慮絕對是以犧牲自己為第一選擇,所以小慮不會單獨和梁季勳出去,反而會更加疏遠他。既然如此,她就要想個讓小慮無法拒絕的藉口。

  「姊,你說要我代替你?可是我對你的工作不清楚,萬一露出馬腳呢?」無慮雖然很想幫忙,但這實在超過她的能力範圍。

  「放心好了,這個晚會不是和設計界有關的,只是一個商業性的聚餐而已,所以也不會有人問你關於工作上的事情,你需要做的,只是拿著我的邀請卡去參加,他們就會當我出席過了。」無憂雙手合掌,緊緊握住妹妹的手,撒嬌似地祈求道:「好嘛!好嘛!你就去一趟嘛!因為這個派對關係到以後的工作,所以我不想錯過,你就幫個忙,代替我去嘛!反正我的臉又沒多少人認得,我保證不會有人認出你的啦!」

  「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不會有事的。」無憂連忙點頭保證。

  「好吧,那麼邀請卡給我,我去。」

  「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謝謝你,小慮。」無憂高興地拉住她,「現在呢,季勳,你先出去外頭等會兒,因為我要替小慮換衣服,好好打扮一下。」

  梁季勳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那麼我先到樓下客廳看電視,兩位元淑女就慢慢來吧。」

  轉身退出無憂房間後,梁季勳懷著期待的心情來到客廳,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坐下,沒有片刻安靜得下來。

  無憂或許不知道,當他從她口中得知無慮確實喜歡他時,他的心裏有多麼高興。

  他現在好想趕快結束手邊的麻煩婚事,然後帶著無慮到國外遊玩度假,但是可惜呀可惜,他已經答應過無憂,所以這個忙他是說什麼也得幫到底才行。

  梁季勳在客廳來來回回踱步,等待的時間感覺格外漫長,房門終於打開了,無憂拉著無慮自二樓下來。

  「放心啦!不會跌倒的!」無憂邊下樓邊回頭對妹妹叮嚀:「只要小心別踩到裙擺就好。」

  「可是真的很難走,而且穿這樣感覺好不自在。」

  無慮小心翼翼地提著裙擺、扶住手把,才讓自己不至於跌倒;要是依她平時那種走法,恐怕早就滾下樓。

  「放心!我保證你會是全場最漂亮的!」無憂得意地看著自己的精心傑作。

  可能的話,她寧可不要那麼出風頭。無慮在心裏苦笑。

  「終於換好了?我還以為你打算讓無慮去看人家散會哪!」梁季勳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抬頭往無慮的方向看去。

  不看還好,這一瞧,讓他不自覺地又跌回椅子上。

  細肩帶長裙外罩一層蕾絲薄紗,在輕柔中帶著夢幻般的飄逸感。合宜的淡妝則將她漂亮的眉毛與雙唇勾勒得更加迷人,襯托出她清新的氣質。

  「如何?季勳,我的眼光不錯吧?」無憂得意地看向呆坐在沙發上的梁季勳。

  乖乖,沒想到他也會看美女看到發呆呀?一向只會讓美女癡迷的他竟有這等表情,真是有趣。只不過呢,不知道這是因為愛情的力量,還是她的化妝技巧足以媲美專家?

  「很漂亮  ……」梁季勳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重拾迷人儀態,走到樓梯旁牽起無慮的手,「你真的很美,我都看呆了。」

  瑰紅在無慮的臉頰上暈開來,羞怯將她染成如一朵嬌豔的玫瑰,正含苞待放,期盼有心人前來共賞。

  「謝謝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禮貌地回答,但事實上,梁季勳的話著實令她甜蜜到心坎裏。

  不過下一秒,她立刻將這種想法拋開,她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和他太過接近才是。

  「好啦!既然你們都覺得沒什麼問題,那麼季勳,你可以先去暖車。」無憂拍著梁季勳的肩,「記得待會兒別開太快!還有,回來時順便幫我帶宵夜。」

  「我知道。」梁季勳點點頭,轉身出門去發動車子。

  無慮聽著他們倆的對話,一時之間還摸不著頭緒,直到梁季勳探頭進屋,告訴她們已經可以出發時,她才會意過來——

  「姊姊?你是要梁大哥陪我去嗎?」她剛才根本沒聽見無憂提起這件事!

  無憂當然知道妹妹在擔心什麼,但是她仍然很努力地裝無辜。「當然呀!怎麼能讓你在晚上一個人出門?那不是太危險?幸好季勳也有邀請卡,你們正好可以一起去。」其實這是她老早就和梁季勳串通好的,因為這份邀請卡原本就是為了邀請梁季勳與他的未婚妻。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梁季勳站在門口,對著無慮伸出手,「走吧,小慮,否則要遲到了喔!」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6 AM

第五章

  晚會設在主辦者的家中,算起來是個私人的宴會,偌大的庭園裏擺設著長桌,上頭是些精緻的小點心與各種飲料,庭園另一邊還設有休息用的白色籐椅和小圓桌,侍者穿梭其間,環境很舒適。

  「看吧,就像小憂說的,沒有人會認出你不是小憂的。」梁季勳端來一盤小蛋糕放到圓桌上,「喏,這個給你,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吧?」

  「謝謝你,梁大哥。」有梁季勳在,無慮多少能鬆口氣,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感到緊張不已。

  「叫我季勳。」梁季勳隨口叉起一塊小蛋糕送到她嘴邊。

  「可是……」無慮瞪著眼前那塊蛋糕,感到雙頰發燙,她最無法承受的,就是梁季勳不時表現出的親昵舉動,偏偏他又喜歡逗弄她。

  「你現在可是以小憂的身分來參加。」梁季勳悄聲叮嚀道:「讓人聽見你喊我梁大哥會讓人起疑心的。」他把蛋糕湊近她嘴邊,「喏,張嘴。」

  「但是……」再怎麼樣,也用不著他喂吧?

  「沒關係的,來,試一次看看,習慣就好。」梁季勳很有耐性地繼續說服她。

  無慮拗不過他的堅持,只好低下頭去,用細若蚊鳴的聲音喚道:「季勳。」這兩個字一出口,她把頭垂得更低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快熱到可以冒出煙來。

  梁季勳很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就是這樣。」嘿嘿,天曉得他等她親口叫出他的名字,等得可久!現在好不容易有此機會,怎麼能錯過!

  「那個,季勳——蛋糕,我自己來就行。」無慮吞吞吐吐地說道。

  「沒關係的,現在我們可是未婚夫妻!所以我喂你是很正常的事。來,張嘴。」梁季勳說著,又把叉子往前送。

  無慮不得已,只能邊默想著自己對不起姊姊,邊吞下那塊蛋糕。

  「不好吃嗎?」梁季勳看她眉頭深鎖,連忙問道:「還是你不喜歡蜂蜜蛋糕?」怪了,他明明記得小憂說小慮喜歡吃這個的。

  看他一臉擔心,無慮連忙搖頭道:「不是的,這很好吃,我只是不太習慣而已。」長這麼大,這事還是頭一遭!而且物件還是她暗自傾慕的人。

  「那你慢慢吃吧,我去替你拿飲料過來。」梁季勳挑起她散落前額的發絲,在她的額上輕吻,「小心點,別讓人拐走了。」

  無慮呆呆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不自覺地撫上前額,那發燙的感覺令她身體微顫,不知如何是好。

  她很想告訴梁季勳,要他別再對她那麼好,因為那只會使她陷入不可自拔的美夢裏,但她卻終究要面對殘酷的現實。可是,另一方面,她又私心地希望他能對她更好一點,因為她已經喜歡上他。

  矛盾的情緒使她不知如何自處。

  她越是想遠離梁季勳,他反而與她更加接近。

  偏過頭去,她在人群中尋找梁季勳的身影,由於他耀眼的外表,使得她很容易就在一群美女當中發現他的存在。

  看他似乎和那群女人很熟悉的樣子,讓無慮的心裏冒出一陣陣酸楚。

  她想離開這裏,不想見到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談笑的樣子。

  就在無慮準備起身時,梁季勳端著兩杯香檳匆匆跑了過來,「抱歉,小慮,讓你久等了。」

  因為他殷勤的態度與溫柔的笑容,無慮很沒志氣地坐回位子上,只為了能再多和他相處一會兒。

  「梁大哥,呃……季勳,你如果遇上熟人的話,可以去找他們聊天,我一個人沒關係的。」無慮邊說邊偷偷瞄了剛才那群女人一眼,瞧她們正目不轉晴地盯著自己看,還不時交頭接耳地像在評論些什麼。

  她們是不是覺得她配不上樑季勳呢?畢竟她並沒有姊姊那麼漂亮。

  「那些人是我公司客戶的女兒,有些是我的朋友,我沒想到她們也來參加這個晚會,所以剛才只是基於禮貌性地打個招呼而已。」梁季勳眼尖地瞄到無慮的視線正往他前任女友們的方向看去,連忙出聲解釋。

  「我問這些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無慮以為他誤會,連忙搖頭道:「我不會去跟姊姊說的……」

  「真可惜!」梁季勳打斷了她的辯解,「我還以為是你在吃醋。」

  被說中心事,無慮的粉頰倏地漲紅,「沒那回事,我為什麼要吃醋呢?」

  「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不是嗎?」梁季勳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下,「如果你吃醋,就表示你在意我,那我會很高興的。」

  「我又不是姊姊。」其實可能的話,她倒很想變成姊姊,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即使是短短幾個小時也好,她真的很希望。

  「你當然不是小憂。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人。」梁季勳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前額,「你是你,她是她,你們倆各有優缺點,所以你也有屬於你的魅力,別忽略了它。」

  她有嗎?她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過人之處,她只是個很平凡的女孩子,和一般人一樣考試讀書,畢了業之後找份工作,再大一點找個好物件嫁了。她未曾特別希望自己能有些什麼偉大的發展,所以在與梁季勳及路承希接觸的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彷佛身處異世界當中。

  但是被梁季勳這麼一說,姑且不論他是說真還是道假,她都覺得有股暖洋洋的幸福感洋溢心中。至少,他不是將她視為姊姊的替身在看待,他眼裏看見的是她,而不是姊姊。

  「怎麼?發什麼呆?」梁季勳用食指在她的手背上來回輕畫,「在思考自己的魅力何在嗎?」

  「不是的。」她想抽回手,卻被梁季勳緊緊握住。

  「別躲我,小慮,否則我會很難過的。」他將她的手掌合在自己的雙手當中,神情認真地說道。

  他深情的眼神讓無慮的心突然怦怦地急跳,「我沒有躲你的意思……」面對他那樣的表情,教她實在很難拒絕。

  「真的嗎?」梁季勳說著,拉起她離開休息區,「那麼,為了表示你的誠意,陪我跳支舞吧。」

  「但是,我不會跳舞呀!」她慌張地看向設置於露天庭園裏的舞池,已經有不少年輕男女在其中相擁而舞,一想到她必須和梁季勳貼得那麼近,她就感到不知所措。

  「很簡單的,你只要跟著我的腳步就行。」梁季勳將她拉進舞池,讓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至於他的雙手,自然毫不客氣地進佔她的腰際。

  「季勳……」感覺到他充滿佔有欲的手臂,無慮心慌地想逃,但梁季勳卻將她緊緊摟住,教她動彈不得。

  「噓!別緊張,來,跟著我的腳步。」梁季勳邊柔聲安撫著她緊繃的情緒,一邊教她舞步。

  幾乎沒有距離的相貼讓無慮的心狂跳不已,她分不清那清晰的心跳聲究竟是自己的,還是梁季勳的?

  梁季勳瞧著她低頭不語、面帶微紅的臉龐,忍不住勾起她的臉蛋,俯身在她頰上輕吻。

  他吻的位置非常微妙,幾乎是貼近嘴唇的,所以無慮著著實實被嚇了一大跳。

  「季勳。」他竟當著大家的面吻她?萬一有人看出她不是姊姊,這新聞可就鬧大了!

  「我喜歡你。」梁季勳在她身旁附耳輕喃:「我喜歡你……」

  他低沉的嗓音與濃厚的吐息吹拂在無慮耳邊,讓她全身上下一陣戰慄,她鬆開搭在梁季勳肩上的手,轉身匆匆逃離舞池。

  「等一下,別用跑的!當心跌倒!」梁季勳跟著追了上去。

  無慮的腦子裏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她只是一心一意想逃離動搖她心志的梁季勳,以至於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賓客。

  「美麗的小姐,你這麼匆忙要到哪兒去呀?」不高不低的男中音在她耳邊響起。

  「對不起,我一時沒注意到,抱歉。」無慮連忙抬頭道歉,卻瞧見一張帶著醉意的臉龐。

  跟在她後頭追來的梁季勳匆匆趕到,一把將無慮拉回懷裏,「你沒事吧?」他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無慮連忙搖頭,「真的沒事。」

  「唷!我說是誰帶來的女伴這麼漂亮,原來是你呀!季勳。」混雜酒嗝的聲音傳來,中斷了他們倆的談話。

  梁季勳這才注意到剛才被無慮撞上的男人,原來就是死黨康恒。

  「康恒,你也來了?」

  「當然,這可是做生意的大好機會,能不參加嗎?」康恒邊打了個嗝,邊眯起眼打量無慮。「嘿,我說季勳,這位是不是讓你這浪蕩子收心的幸運兒?果然是個小美人,怪不得你會為她這麼著迷。」

  「沒錯,她就是我將來打算廝守終生的伴侶。」梁季勳摟過無慮,「這位是康恒,我的損友。」

  「你好。」無慮禮貌地點頭招呼,但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因為梁季勳的語氣總是一副真的想娶她的樣子,有時候她甚至會有種錯覺,以為梁季勳喜歡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姊姊。

  「嘖嘖,真是個道地的美人,不過和你過去喜歡的類型都不一樣!季勳。」康恒上上下下打量著無慮,又轉向梁季勳說道:「你不是喜歡擁有魔鬼身材的女人嗎?怎麼卻娶了朵清純百合呢?」

  「康恒!」梁季勳連忙將他拖到一旁去,「夠了,你喝醉了,別在我未來老婆面前胡扯!」

  「哎呀!有什麼關係嘛!反正你花心風流的事情早就是人盡皆知,沒道理只有老婆不知道啊!」康恒就著醉意晃回到無慮身旁,咯咯笑道:「我告訴你呀,這傢伙過去成天泡在美女堆裏,所以你如果要嫁給他,一定要好好注意,免得他又三天兩頭去泡酒店。」

  「康恒!」梁季勳真想拿膠布貼住他的嘴。

  「不過也沒關係啦!如果他真的傷了你的心,你可以來找我……」康恒說著,已經伸手搭上無慮的肩膀。「我和這傢伙不一樣,我是很純情的,你要是跟著我,保證你不會吃虧。」

  「康先生,請你放手,你喝醉了。」嫌惡感打心裏泛出,無慮想格開康恒的手,無奈他摟得死緊,她根本推不動。

  康恒猛搖頭,抗議道:「沒事,我才沒喝醉,我酒量好得很。」

  「夠了!康恒!你給我放手!」梁季勳忍無可忍地自康恒身後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往後拉好讓他和無慮分開。

  「你幹什麼呀!梁季勳!」康恒不滿地叫嚷,「為了個女人和我吵?一點兄弟道義都沒有!」

  「她是我的老婆!你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嗎?」梁季勳用身子護住無慮,邊輕聲問道:「你還好嗎?嚇著你了吧?」

  無慮沒被康恒嚇到,倒是被梁季勳那句「老婆」給嚇了一跳。窩心的感覺和背叛姊姊的不安在她心裏交戰,聽見梁季勳的問話,她只能搖頭,「沒事的,倒是你們兩個……」

  「放心吧,這傢伙向來酒品不好,別看他現在氣成這樣,等酒醒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梁季勳悄聲安撫著無慮。

  康恒搖搖晃晃地自草地上爬起來,「梁季勳,你是找架打是吧?」

  「你有打贏過我嗎?」梁季勳可不怕他的恫嚇,要比打架,他可不會輸給從不運動的康恒。

  「季勳!別吵了好嗎?」無慮擔心地拉著他的衣服輕聲勸阻。

  可是梁季勳還沒來得及開口,康恒已經對著他沖了過來,梁季勳將無慮往旁邊一推,接著他回身擋下康恒,一記過肩摔讓康恒結結實實地跌了一跤,整個人躺平在草地上。

  「真是的,老給人添麻煩的傢伙!」梁季勳蹲下身子,拍了拍康恒的臉,確定他已經昏睡後,他找來兩個侍者,要他們找個地方讓康恒休息。

  「就那樣不理他行嗎?」無慮不安地問道。

  「放心吧,派對結束後自然會有人叫醒他,把他送回的。」梁季勳對著無慮東瞧瞧、西看看,「你比起那傢伙重要多了,他沒對你毛手毛腳吧?」

  「沒有。」無慮看著他因剛才的激烈動作而散亂的瀏海,忍不住笑道:「你的頭髮都亂掉。」

  「還好啦,反正派對也快結束了,亂就亂吧。」梁季勳索性伸手將頭髮撥散。

  他隨性的舉動與那頭飄散開來的黑髮深深吸引住無慮的眼光,讓她忘掉了自己的決心,只能眷戀不捨地盯住他的一舉一動。

  梁季勳就像塊磁鐵,緊緊地抓住她的心,讓她不論逃到哪里、躲到何處,都擺脫不了他優於常人的魅力。

  他散發出來的自信就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舞動著生命的光輝,讓人不由自主地將真心交付,與他的火焰一同燃燒,成就更加耀眼的光彩。

  但是,可能的話,她多麼希望自己不是貢獻真心的一份子,而是那位收服火焰的幸運兒?

  「上次你是不是單獨和小慮去參加派對?」

  路承希略帶質詢的聲調硬生生地吵醒窩在沙發上假寐的梁季勳。

  梁季勳不情願地睜開一隻眼睛,他瞥了路承希一眼後又很快地閉上,「你的消息很靈通嘛!路承希。我還以為你只知道音樂界的消息,沒想到你連商界的消息都這麼清楚。」

  「你為什麼帶小慮去?你的未婚妻是小憂,不是小慮。」這件事他還是聽一個參加過派對的親戚說的,當他一聽見梁季勳帶去的女伴是個短髮少女時,他立刻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無憂髮長及腰,而且她極愛護那頭長髮、不可能輕易剪掉,所以絕對不是她。為了證實他的猜測,他今天特地找了個藉口前來無家,一進門便瞧見無憂紮著馬尾和梁季勳在客廳談天。

  好不容易無家姊妹都到廚房忙著準備晚飯,路承希才得以向梁季勳求證。

  但是梁季勳根本不打算理會他,「拜託,我帶誰去參加派對乾你什麼事啊?」何況他是經過無憂批准的,有聖旨在手,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你果然不是真心喜歡小憂的對吧?或者你只是閑來無事,所以找上小慮打發時間?」路承希被他漠不關心的態度惹惱,「季勳,請你認真回答我。」

  梁季勳蹙起一雙濃眉瞪向路承希,「承希,別以為你是小憂的前任男友,就可以對她們姊妹倆的家務事插手到底,你搞清楚,在這個家裏,有權說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你真打算惹小憂傷心嗎?她是那麼的愛你,為什麼你不能多關心她一點呢?」被刺中痛處,路承希只能調開話題:「明明擁有小憂的愛卻不知珍惜,我實在不懂你在想些什麼!」尤其那還是他渴望卻得不到的,所以梁季勳那樣的態度才會讓他更加生氣。

  「我在想什麼?」梁季勳挑高眉,不悅地反駁:「我在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結婚?聽說溫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是嗎?你將婚期一延再延,不會是打算和小憂舊情重燃吧?」

  「我沒有那個意思。」路承希的眉頭緊繃,「婚期已經定了,先前因為有些事,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那很好,別忘了發張請帖來,到時候我不但會送份大禮去,還會『攜伴參加』。」梁季勳狠狠地在他的痛處上再踩一腳。

  路承希被他的話刺得一顆心已經鮮血淋漓,但是為了無憂,他仍是死盯著梁季勳不放,「我一定會寄請帖給你的,不過你要想有機會帶無憂一起出席的話,最好從現在起就收歛點。」

  「你是什麼意思?」想不到看起來斯文的他也會語帶威脅之意。

  「我說過我不會坐視不管,如果你再繼續糾纏小慮,我會將這些事情都告訴小憂。」這是個下下之策,非不得已他是不想用的,因為他仍是不願看見小憂傷心的模樣。

  「是嗎?」梁季勳可不怕他這招,反正有免死金牌擋著,尚方寶劍都砍不了他。「我是無所謂啦!如果你想告訴小憂的話就請便吧,我不介意,反正最捨不得小憂傷心的人是你,不是我。」

  被看穿的感覺向來是最惡劣的,尤其是被情敵看穿心思。

  路承希做了個深呼吸,極力想將情緒平撫下來,可當他一睜開眼,看見梁季勳那略帶戲謔的表情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路承希臉色一沉,「好,我就如你所願告訴小憂,要是小憂生氣拋棄了你,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

  「請便。」

  「請什麼?」無憂端著香噴噴的晚餐從廚房裏出來,聽見梁季勳的對話,她將晚餐擱到餐桌上,走過來探問道:「剛才聽你們好像談得很起勁,在聊什麼?」

  「沒什麼。只是談些家務事。」梁季勳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對了,承希說有他有些『悄悄話』要告訴你。」他還刻意把「悄悄話」三個字加重,表情是一臉神秘。

  「什麼話?」無憂轉向路承希,朝他眨了眨眼,「有什麼事嗎?」

  路承希偷偷瞥了梁季勳一眼,瞧見他正在偷笑,而且笑得活像隻賊貓。

  「呃……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嗎?」路承希看見無慮正要從廚房裏出來,連忙推著無憂上樓。

  「一定要現在談嗎?承希,要不要先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

  「沒關係的,我不會耽擱你太久的時間。」路承希半哄半騙地推她上樓,「到你的房間好了,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必須馬上告訴你。」

  他們兩個剛上了二樓,無慮便端著菜肴從廚房裏出來,看見客廳只剩下梁季勳,她忍不住問道:「姊姊和路大哥呢?」

  「他們在樓上,似乎在談很重要的事情,我看還是別去打擾比較好。」梁季勳站起身,替她將餐桌的碗筷擺好,然後拉著她坐下,「喏,趁熱先吃吧,他們說不定要談很久。」

  無慮納悶道:「你知道他們在談什麼嗎?」有那麼重要?非得在這個時候談不可?

  「我不知道。」他假笑幾聲,聳聳肩,「你可以待會兒再問小憂。現在先吃飯吧。」他體貼地替她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碗裏。

  「我自己來就好。」無慮指著桌上的巴西熏烤,「你不是很喜歡嗎?所以我和姊姊特地做的。」雖然嘴巴上是這麼說,但事實上,這道菜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弄,為的只是想看梁季勳高興的表情。

  「聞起來好香,謝謝你。」梁季勳逮到機會,拉起她的手就是一個吻。

  無慮紅著臉匆匆將手抽回,拿起碗筷便開始埋頭吃飯,連看都不敢多看梁季勳一眼。

  她已經暗自下定決心,從此之後,她只能在心裏偷偷喜歡著梁季勳,不論她有多麼喜歡他都不許自己表現出來。

  「小慮!」梁季勳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我說你別邊吃飯邊發呆。」

  「我哪有。」

  「可是你從剛才到現在只吃白飯,菜卻動都沒動,不是在發呆是什麼?」梁季勳邊說邊把臉湊近她,「而且你還把飯粒吃到臉上。」

  「啊?哪里?」無慮下意識地伸手去擦臉。

  「在這兒。」梁季勳很快地在她唇角吻了一下,「OK,現在已經沒有了。」當然啦!那都是他瞎掰的,哪有什麼飯粒,只不過是他想趁路承希那個討厭鬼不在的時候吃點小豆腐。

  無慮的臉徹頭徹尾地漲紅,她捂著嘴,吞吞吐吐地說道:「梁大哥,這種事你只要用比的就好,根本不用……呃……就是……」她怎麼樣也沒辦法把後面那個詞說出口,因為她已經被梁季勳剛才的舉動嚇得一顆心狂跳不止。

  「抱歉,我只是覺得這樣子比較方便。」梁季勳裝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怎麼?被我嚇到了嗎?還是說——」他把尾音拉得好長:「你想再讓我吻一次?」

  砰的一聲,無慮跳了起來,椅子也跟著倒在地板上。

  「梁大哥。」她艱困地吞了口口水,「你剛才的話……」

  「我剛才是非常、非常地認真——」梁季勳歛起笑容,用嚴肅的表情面對她,緩緩吐出一句:「我很認真地在跟你開、玩、笑。」他一字一句的發音,然後不出所料地看見無慮癱坐在地板上。

  唉!可愛的小慮,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對她說出他的真心話呢?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7 AM

第六章

  「沒關係?」路承希提高了聲調,「小憂!小慮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將來要嫁的男人擺明瞭要追求小慮,你怎麼可以放著不管呢?」

  「不會有事的啦!」無憂看著路承希那一臉焦急,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可是她沒辦法不騙他。否則他一定會嚷著要負責,然後就跟家裏鬧翻,這就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事。

  「小憂!」路承希真不懂她為何能這樣容忍梁季勳,就算是愛他好了,但是他這麼花心,還想腳踏她和小慮兩條船,身為姊姊的她應該要生氣的!

  「別擔心,承希,反正季勳又不是第一次花心。之前我和你在一起時不也是因為這件事而和他鬧翻的嗎?更何況小慮是我的妹妹,他會適可而止的。」而且這件事還是她主動說要幫梁季勳的,怎麼可能倒過來阻止他?季勳不發火才怪!

  「適可而止?」路承希簡直快昏倒了,「萬一小慮真的愛上季勳該怎麼辦?你就眼睜睜看著小慮傷心難過嗎?」

  無憂暗忖,如果這樣才好,因為那就是她本來的目的啊!

  但是這些話她可不能對承希說,所以她也只能佯裝認真思索的樣子回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季勳說清楚,你就別再管這件事了好不好?」她實在沒想到承希會對這件事反應那麼大,偏偏他這個人偶爾就是固執得教人生氣。唉!真是漏算了一個麻煩。

  「跟那種人好言相向他是不會聽的。」路承希搖頭,「我已經勸過他很多次,可是他不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我實在很擔心小慮。」

  很擔心小慮?無憂蹙起眉頭,心裏有點小小的不悅,畢竟她還是愛著路承希的,但是如今,他卻一副無慮比她還重要的樣子。「不用那麼擔心,小慮又不是孩子,她自己的事就讓她自己處理。」

  路承希不以為然地搖頭,「不行,跟季勳比起來,她單純得太多,我得保護她才行。」

  「什麼?」無憂眨了眨眼。她沒聽錯吧?承希要保護小慮?

  「我說,我要保護小慮,免得她被季勳給拐了,這樣對她是不公平的,因為她註定要傷心,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害。」他可是因為小慮是小憂的妹妹才會這麼關心她的。

  但是這些感人的話語聽在無憂耳裏,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嫉妒,就完全變了個意思。

  「承希,你該不是……」他該不會喜歡上小慮吧!天哪!這可不成!那當初她是為了什麼才和季勳演出這出戲碼的?

  「我什麼?」路承希沒發現到自己的語氣已經讓無憂誤會,所以他仍是很溫柔地安慰無憂,「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小慮掉入季勳的陷阱中,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所以你只要安心等著和季勳結婚就行。」

  無憂的腦袋裏一片混亂,根本聽不進路承希所說的話,她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承希喜歡上小慮了!

  「不行……絕對不可以!」無憂回過神來,決定好好跟路承希談一談,但是沒想到路承希已經不在她房裏。

  無憂匆匆下樓,還沒來得及出聲喊人,無慮的聲音已經先行傳來——

  「姊,我陪路大哥去買東西!晚飯你就和梁大哥先吃吧!」

  「等一下!」無憂快步下樓,她沖出門想阻止,但是路承希的車子已經疾駛而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憂。」梁季勳走近她,「你到底叫承希和小慮去買什麼?」

  「我沒有!」無憂著急得想跳腳,「你怎麼沒把他們兩個給攔下來呢?」

  「拜託,他搬出你的名字來,我怎麼阻止。反正只是去買個東西,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不過沒想到路承希也學詐了,竟然謊報小憂的意思把小慮拐帶出門,真是人不可貌相。

  「重點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他看著無憂焦慮的表情,「喂,出了什麼事了?那傢伙不是要跟你打我的小報告嗎?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腳踏兩條船,他很生氣,然後就……」無憂在一團混亂的腦海裏翻不出合適的字意可用,因為她的思緒如今全集中在同一件事上——

  「總之,承希可能喜歡上小慮了啦!」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無家簡直就像是個戰場。

  交戰國是路承希和梁季勳,而他們所搶的自然就是無慮。

  因為不是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時間上較為自由的路承希幾乎每天一大早就到無家報到,然後便找藉口將無慮帶出門,直到半夜十、十一點過後才回家,為的就是要徹底斷絕無慮和梁季勳的接觸。

  而無慮自然是沒有想到那麼多,她會跟著路承希到處跑,甘願和他一起玩到半夜才回來,也是為了躲開梁季勳。

  梁季勳自從那一夜的派對之後,幾乎每天下班後都到她們家報到,而且他一來不是直接找姊姊,反倒常常纏著她不放,更詭異的是姊姊也從來不說什麼,可是這反而讓她心生愧疚,所以當路承希每天出現時,她也樂得有理由逃開梁季勳的糾纏。

  今天已經是第三個星期,也就是說,她將近整整二十天沒見到梁季勳。

  說不想念他是騙人的,說不難過更是天大的謊言,但是她寧願獨自讓這份苦痛啃蝕,也不要讓姊姊傷心。

  「抱歉,你等很久了嗎?」路承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已經買到票了,進去吧。」

  無慮點點頭,跟著路承希後頭踏入市立美術館,因為有來自各國的名畫展出,又湊巧遇上假日,美術館湧入大批人潮,差點把他們倆擠散。

  「幸好沒被人潮沖散,不然我們就只能各逛各的。」路承希微笑著朝她伸出手,「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牽著我的手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路大哥。」無慮也沒多想,因為她是打從心裏把路承希當成一個好哥哥在看待,所以對於他表現出來的親切態度,她只覺得再自然不過,不像梁季勳——

  他的態度總是模棱兩可,讓人猜不透他真正心思,剛覺得他很嚴肅地在談論事情,下一秒鐘他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她著實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唉!算了吧!別想了,她不就是為了忘掉他才和路大哥出門的嗎?

  「你怎麼了?」路承希見她沉默不語,擔心道:「身體不舒服?是不是這幾天我總是帶著你到處跑,所以累壞了?」

  「我很好,只是有點渴。」她連忙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那麼我們先到樓下的用餐區休息一下。」

  路承希帶著無慮下樓,要她先去找位子坐,自己則排隊買飲料去。

  無慮挑了個角落的位子,才剛坐下,一個小男孩匆匆忙忙地跑進餐廳,東張西望地像在尋找些什麼。

  「你怎麼了?在找什麼嗎?」無慮好心地走到小男孩身旁詢問。

  小男孩張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圓圓大眼睛,很認真地想了想,應道:「我找媽媽。」

  「你和媽媽走散了?」

  「不是的。」小男孩用力搖頭,「是媽媽迷了路,不知道走到哪里。」

  他天真的回答令無慮失笑,她拉起小男孩的手,「你記得自己或媽媽的名字嗎?」

  「記得呀!」

  「那我帶你去找警衛叔叔,請他幫你找媽媽回來,好不好?」

  「真的嗎?」

  「真的。」無慮說著,回頭看向路承希,原本是想向他說明過再離開,可是看那邊等待排隊的人那麼多,她就算要排開人群過去也挺難的,於是她決定先幫小男孩找媽媽,再回頭和路承希碰頭。

  帶著小男孩找到警衛,又陪著他到服務台找人廣播,等到小男孩的母親前來接走小男孩後,無慮已經找不到路承希。

  「糟糕,這下子換我和路大哥走散了。」她正在想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靈機一動,於是她跑到服務台,請他們幫忙廣播找路承希。

  無慮在靠窗的長椅上坐下,邊欣賞外頭的景色邊等待路承希,可是沒想到前來接他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梁季勳!

  他一身黑色西裝,火紅的襯衫開了兩顆扣子,在這種冷氣環繞的地方,他額上卻淨是汗滴,可想而知他八成是來來回回跑了很多趟,在人潮中找她。

  無慮愕愣在當場,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總算是找到你了。」梁季勳的濃眉高高聳起,散發出危險的訊息,「要不是你那個廣播,還真難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找著你。」

  「梁大哥……」她不知所措地硬是向他打個招呼,「好久不見……」

  「對,真的是好久不見。」梁季勳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著:「我有事找你談,跟我來。」他二話不說便拉起她往外走去。

  「等一下!我總得和路大哥說一聲呀!不然他會擔心的!」無慮被他前所未有的粗暴嚇著,他根本就是硬拉著她走。

  「就讓他去擔心好了!我心神不寧了那麼多天,也該是時候輪到他了!」梁季勳可沒那個閒工夫理路承希。

  梁季動將無慮帶出美術館,拉著她到自個兒停車的地方,推她進了車裏,然後自己也跟著坐進駕駛座,但是他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他只是靜靜坐著,什麼話也沒說。

  「梁大哥……」這種莫名的寂靜令她感到周遭有股無形的壓力讓她的心沉重起來,而且她不懂梁季勳為何一臉的怒氣衝衝。

  她有做什麼惹他生氣的事情嗎?印象中並沒有!那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呢?而且原因好像還出在她身上。

  「這半個月來,你都跟承希在一起,是嗎?」梁季勳的問題很突兀地冒了出來。

  「嗯?是啊!我是跟路大哥在一起。」無慮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她從沒見過梁季勳如此嚇人的表情。

  「每天都跟他出去?」梁季勳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們都到什麼地方?」

  「有時候去聽音樂會,偶爾看看展覽,或者是到咖啡店去,路大哥他對我很好……」無慮很認真地開始回想。

  「夠了!」梁季勳大喝一聲,他把頭埋在雙臂裏,「好了,別再說了。」

  這半個月來,每天他都找不到她,只知道她總是跟著路承希出門去,害他擔心得半死,畢竟他和無慮雖彼此吸引,卻從沒有過正式的承諾,而且他現在還是無憂的未婚夫,所以他實在很害怕無慮會因此對他失望,轉而投向路承希的懷抱。

  「梁大哥?我說錯什麼話嗎?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無慮吞吞吐吐地問道:「如果我做錯什麼事,請你告訴我,我向你道歉,可是請你不要在我還不明白的情況下發脾氣好嗎?」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梁季勳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解釋這一切,他抬起頭看向無慮,見她被嚇得縮在車窗邊,他憐惜地伸出手去,輕撫著她的手腕,「抱歉,我嚇到你了吧?剛才有沒有抓傷你?」

  「沒有。」她解開襯衫袖扣給梁季勳看,「喏,你看,沒有傷,你可以放心。」

  「沒事就好。」梁季勳總算是鬆了口氣。

  也算是托路承希那陰險傢伙的福,經過這半個月的精神折磨,梁季勳徹底瞭解到自己有多麼在意無慮,一想到她可能已和承希成為情人,他就無法壓抑住自己不斷高張的怒火。

  「你不再生我氣了?」無慮放下心來,她比比車窗外頭,「那麼我要回美術館了。」幸好這兒離美術館還不算遠,她想路大哥應該還在找她吧?雖然她很想跟梁大哥再多相處一會兒,可是再留下來,她只會感到更難過而已。

  聽見她要回去找路承希,梁季勳的胸中又冒出一股無明火,他陰鬱地說道:「不用了,坐好,繫上安全帶,我帶你到別的地方去。」

  「啊?可是我還沒跟路大哥說……」

  沒等她說完,梁季勳已經逕自替她繫上安全帶,接著他發動了車子,急速駛離美術館。

  「這是哪里?」無慮不明所以地看著四周景物,剛才她被梁季勳硬是開車戴到這幢座落於大安區的高級住宅大樓,然後他又拉著她搭上電梯直達十二樓,讓她是一頭霧水。

  梁季勳把西裝外套脫下掛到門後的衣架上,「這兒是我家。」他走到小型吧台邊倒了兩杯酒,然後走回無慮身旁遞上,「想喝一點嗎?」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不容無慮拒絕,雖然不喜歡喝酒,她也只能暫時接過酒杯。

  「梁大哥,你家好漂亮。」比起緊張的情緒,無慮對這兒更感到好奇,她到處張望著,「以後你娶了姊姊,是不是就住在這?」

  她原是想找話題化解沉悶的氣氛,沒想到梁季勳卻冷冷地應了聲「不會」。

  無慮覺得氣氛越來越詭異,為了避免自己又說錯話,她索性不開口,只是到處流覽屋內的擺設與裝潢。

  長方形的屋子裏,正中央是客廳,兩側各有兩間房間與浴室,廚房採開放式流理台,和餐廳相並成為一個較為明亮的空間,傢俱的佈置也很簡單,沒有什麼多餘的物品,倒是寬敞得足以放下小圓桌與兩張躺椅的陽臺讓無慮非常感興趣。

  「晚上如果躺在這兒看星空一定很浪漫。」無慮趴在陽臺上自言自語道。

  如果是她與梁季勳一起在這兒看星空的話……唉!算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就留下來吧。」隔著透明酒杯打量無慮天真的笑臉,梁季勳在心裏下了個決定。

  「留下來?」無慮回過頭,「但是姊姊和路大哥會擔心的,我到現在還沒和他們聯絡……」雖然就快要變成一家人,但是她和梁季勳仍不算是真正的家人,況且他又老愛開她玩笑,單獨和他相處實在太危險。

  「我會替你打電話聯絡,順便叫承希開車載小憂過來,晚上我們可以在陽臺烤肉兼看星星。」

  「真的?」無慮雀躍萬分,「那我自己打電話聯絡姊姊好了。」

  梁季勳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家的電話壞了,這兩天一直忙,所以沒空找人修理,待會兒我會用行動電話聯絡小憂,順便去買晚上要用的材料,你要不要趁這段時間先洗澡?」

  「洗澡?可是晚上要烤肉,那不就要洗兩次?」這個順序好像有點顛倒過來。

  「你今天在美術館走了一天也累了不是嗎?反正離晚上還有段時間,你先洗個澡會舒服點。」梁季勳拉著她來到房間裏,「你可以趁洗澡時把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裏,出來時就先穿浴袍或我的睡衣,那裏有烘衣機,所以你用不著擔心沒有衣服換。」

  「但是,真的不用我陪你去買材料嗎?都讓你一個人準備不太好意思。」而且留她一個人在這兒洗澡,感覺挺詭異的。

  「說什麼客套話,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呀!」梁季勳親昵地捏捏她的臉頰,「喏,快去洗吧,我馬上就回來。」

  梁季勳的舉動讓無慮解除了戒心,她點點頭,抱著換穿用的浴袍進了浴室,照著梁季勳所說的將衣服丟進洗衣機裏,然後跳進足可容納兩個大人的浴缸裏享受舒服的熱水澡。

  「好舒服——」無慮好奇地到處探險,瞧見浴缸旁一排的瓶瓶罐罐,她忍不住拿起來看。

  「原來是沐浴球……」

  她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各類沐浴球,心裏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澀。因為依梁季勳的個性,他是不會自己跑去買這類物品的,所以這些八成都是他的情人們送的。而她們既然會送這種禮物,就表示和梁季勳有著很親密的關係……

  越想心情越不好,無慮索性拿出幾顆沐浴球往水裏丟,打算痛痛快快泡個香噴噴的澡,不再猜測梁季勳的過去。

  正在她玩著那些沐浴球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誰?」無慮抓緊毛巾遮住自己,又拿了刷背的長柄刷充當臨時武器,她回過頭叫道:「是誰在那裏?快出來!」

  「你好凶哪,小慮。」梁季勳一把扯開浴簾,臉上淨是促狹的笑意,「沐浴球好玩嗎?」

  無慮忘了尖叫,她張大嘴指著梁季勳,「梁大哥——」她丟開長柄刷,只顧著扯高毛巾好遮住自己,「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這個問題也太可愛了吧?小慮,這兒是浴室,我在這裏當然是要洗澡。」梁季勳蹲下身子,把手交疊趴在浴缸邊緣,「可以麻煩你多放幾顆紫色的沐浴球下去嗎?不然紅色的也行。」他邊說邊打量著無慮雪白的肩膀與手臂,還有泡在水中的白皙雙腿,過去一直沒什麼機會瞧見,今天總算讓他等到了。

  「梁大哥,我在洗澡,請你出去!」無慮尖叫著,「別再開我玩笑,這一點都不有趣!」她相信自己的臉現在一定是一片赭紅色。

  「那可不行,因為我也想洗澡。」梁季勳說著,當真開始脫起衣服,而且是大剌剌地當著無慮面前脫。

  「梁大哥!你快點住手!」無慮嚇得轉過身去。

  「原來你的背這麼漂亮,」梁季勳伸出手,在她背上沿著背脊輕輕一抹,「看起來真令人心動。」

  「梁大哥!」無慮又是一陣尖叫,她連忙往浴缸邊緣縮,此刻她很慶倖這個浴缸夠大,否則她的身體不早被看光。

  「你還特地空出位子給我?真是令我感動。」梁季勳快手快腳地除去身上束縛,連毛巾都懶得圍便浸入浴缸裏。

  「梁大哥。」無慮吞吞吐吐地問道:「既然……既然你想先洗,那麼我先出去好了,可以麻煩你轉過臉去嗎?」

  「不必那麼麻煩,一起洗不就得了。」梁季勳傾身向前,從後頭扯掉無慮的毛巾,硬是扳過她的身子面對自己。

  「不要!」無慮放聲尖叫,掙扎著想逃開。

  她不是不明白梁季勳想做什麼,不,就是因為她知道,所以她才刻意想忽略,因為她不能。即使她的潛意識裏並不抗拒讓自己和梁季勳發生關係,但是她的理智卻不容許這件事發生。

  梁季勳勾起她的臉,用濕熱的雙唇封住她被嚇得冰冷的唇瓣,在他以舌頭試圖深入與她交纏時,卻遭到無慮的反抗。

  「痛……」梁季勳鬆開了對無慮的箝制,他舔了舔嘴唇,拭去血跡。無慮咬破了他的唇,像是在對他做出無言的抗議。

  無慮再也不顧得身子是否會被他看見,她移往浴缸邊緣想逃離浴室,卻被梁季勳一把拉回。

  「別走。」梁季勳緊緊地摟住她,「別走,小慮。」

  他的氣息吹拂在無慮的頸間,讓她的身子感到一陣酥麻,情感與理智繼續在她的腦海裏天人交戰,但很明顯的,經過梁季勳的碰觸後,她的理智已經快要崩潰了。

  「放開我……」她秉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想脫離他的懷抱,但梁季勳卻低下頭輕齧她的耳垂,甚至是啃咬她的頸項與肩膀,讓她幾乎失去抵抗的力氣。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她的心在吶喊著,要她絕不可以背叛姊姊,但是她的身體卻很明顯地背叛她的理智。

  見無慮已經不再抗拒他的撫摸,梁季勳輕輕地抱起了無慮,用毛巾為她拭淨身上水珠,將她抱出浴室,來到床上。

  他想得到無慮,一刻都不能再等。

  梁季勳俯身貼上她的身子,讓自己的身體與她的滑嫩肌膚緊密相合,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際,汲取著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

  「小慮?」他低聲輕喚著。

  「梁大哥……」無慮的呼吸比起剛才還要急促一些,只因為她的欲望已被梁季勳在浴室裏的舉動給引發出來。

  她再也無法去思考姊姊或是自己的問題,她現在的思緒裏充滿了梁季勳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別的。

  「叫我季勳,」他吻著她的唇,「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季勳。」無慮主動將雙臂環住他的頸項,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對不起,我喜歡你……」

  「小傻瓜,有什麼對不起的。」梁季勳在她的前額和頰上烙下無數個吻,「我很高興聽見你說出這句話,小慮。」

  「小慮。」梁季勳意猶未盡地用舌頭在她粉紅的蓓蕾上來回的舔著,一邊啞著嗓音問道:「你喜歡我抱你的感覺嗎?」

  無慮用手捂住自己發燙的雙頰,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喜歡。」她輕聲應道。

  梁季勳眼睛一亮,「那你的意思是,即使我再多抱你幾次,你也不會拒絕?」

  「你的意思是……」不會吧?他還有力氣嗎?

  「就是你現在想的那個意思!」梁季勳發出一聲歡呼,「別擔心!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慢慢消磨!」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是要反悔已經來不及。

  「什麼一整夜……季勳——」

  不管無慮再怎麼尖叫,這一夜他們倆都終將失眠。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8 AM

第七章

  「季勳,關於這件事……請你一定要對姊姊保密。」

  無慮赤裸著身子窩在梁季勳的懷裏,喃喃叮嚀道。

  雖然再三告誡過自己,但她仍是背叛了姊姊,與未來姊夫有染,這已經夠令她自責。所以她不能破壞姊姊與未來姊夫的婚事。

  「放心吧,我知道的。」這件事他才沒膽子向無憂報告,要是讓她知道他把小慮給「吃」了,她一定會立刻趕他和小慮上禮堂結婚。

  可是他還有事沒處理完。既然已經對小憂承諾過要幫她,他就會幫到底,反正和小慮的事已經成定局,他娶她是娶定了,只不過他得先娶小憂、和她離婚,然後才能和小慮結婚。過程是麻煩了點,但是他早已打定主意,絕不辜負小慮。

  昨夜的放縱讓他們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而且小慮一醒來就感到全身酸痛,他只得抱著她繼續休息。至於路承希和無憂會不會擔心,這個問題就先擱一邊去吧,反正他已經把家裏每支電話的話筒都拿起來,就連行動電話都關了機,所以暫時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和小慮的。

  「你餓了吧?一整天什麼都沒吃。」

  梁季勳翻身從床上跳起,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床單裹住自己的身體,「在這兒等等,我弄點吃的給你。」

  「好……」無慮撫著昏沉沉的腦袋,身體的酸疼不適令她行動不便,她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點,卻在下床的瞬間憶起姊姊擔心的面孔。

  「等等、季勳!」她喚道:「你昨天說要聯絡姊姊他們,可是姊姊和路大哥昨晚根本沒有到這兒來!」

  梁季勳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臉詭笑。

  「可愛的小慮,那是誆你的,不然我怎麼拐得到你。」

  「季勳!」無慮漲紅了臉,「姊姊會擔心我的!」

  「我知道,待會兒你撥通電話給她,就說你昨天跟承希走散後巧遇老朋友,然後到朋友家敍舊,聊天聊了一整晚,你姊姊就會放心。」

  「那路大哥……」她無故失蹤,溫柔的路大哥一定急死了。

  「承希?沒事啦!他一定是跑回你家去找人,說不定現在還待在你家等消息。」他連猜都不用猜都可以推斷得出來,路承希這傢伙八成是邊安慰無憂邊在心裏咒駡他家的電話完全打不通吧?哼!自作自受,誰要那傢伙前些時候讓他整整半個月都見不著無慮?

  「那麼,我還是快點打電話給姊姊比較好。」

  「順便告訴她,說你等會兒就會回去。」梁季勳從茶几上抄起行動電話丟到床上去。

  「待會兒我會弄些點心來,順便——」他用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無慮一回,「替你身上的瘀青上藥。」

  無慮反射性地拉高身上床單,「季勳——」她尖叫道。

  什麼瘀青,分明是吻痕!經過昨晚一夜的放蕩以及梁季勳火焰一般的熱情,她的肩膀與頸項還有手臂都留下不少痕跡,幸好現在是冬天,她可以用長袖衣物遮掩一下,否則給姊姊瞧見的話那還得了?

  她羞窘的反應令梁季勳放聲大笑。

  「你最好快點穿上衣服,否則我不保證你今天能在門限前回到家。」

  他大膽的言詞讓無慮又鑽回被窩裏去,「知道了啦!你先出去!」她的臉淨是暈紅。

  待門關上,無慮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確定梁季勳已經離開後,她回到浴室,將昨天已經洗好的衣服丟進烘衣機裏。

  「姊——」

  無慮拉著身上被單在浴室門口坐下,冰涼的地板讓她散發高熱的身軀稍稍冷卻下來。

  「你會生氣吧?」她把臉埋進膝蓋與雙臂環成的小天地當中,「對不起,姊……可是我真的好喜歡梁大哥,真的……」

  「這種話如果你當面告訴我,我會更高興。」梁季勳的聲音打頭頂上傳來,緊跟著一雙大手將她自地板上拉起。「怎麼了?坐這兒會感冒的。」

  「沒什麼,我只是……」她急忙地別過臉去,只因為罪惡感與戀愛的喜悅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擔心小憂是吧?」梁季勳幫她把烘乾的衣服拿出來,又將她帶到床邊,「不是保證過,我絕不會告訴她的?」

  「不是那個問題……」如果只是保密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她就不會如此煩惱。

  「那是什麼問題?」梁季勳扯開她身上被單,沒等她尖叫便拿起內衣往她身上套,並且熟練地替她扣上背扣。

  「我自己來就好。」無慮的臉燒得通紅。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梁季勳把衣服往背後藏,任她怎麼抗議也不給。

  「我只是在想將來的事。」無慮莫可奈何地拉回被單遮掩身體。「你和姊姊結婚以後,我……」她是不是該搬家?找份工作,遠離姊姊與梁季勳的家,免得每天觸景傷情。

  「小傻瓜,別想逃走,小憂是那麼疼你,如果你說要搬家,她絕對第一個跳出來抗議。」梁季勳輕敲她的額頭,「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想那麼多。」要不是答應小憂在先,又擔心小慮知道後會一個不留心洩露出去,他一定會把這樁婚姻的實情說出來,免得心愛的小慮繼續煩心下去。

  「可是……」

  「別可是了,快穿上衣服到客廳來吧,熱湯還在爐子上滾!」梁季勳不由分說地將衣服塞進她手裏,然後匆匆離去。

  望著他消失在房門的背影,無慮只能歎氣。

  梁季勳到底是怎麼看待她與姊姊的?他一方面要和姊姊結婚,可卻同時和她發生親密關係,那他究竟是愛誰多一點?是姊姊還是她?

  「他還是愛著姊姊吧……」無慮輕聲地喃喃自語:「否則為什麼他仍是要娶姊姊呢?」

  「小慮!」路承希和無憂同時自沙發上跳起來。

  「對不起……姊,路大哥讓你們擔心了。」無慮說著梁季勳預先替她編派好的臺詞,「我因為和朋友太久沒見面,所以一聊天就忘了時間,真的很對不起。」

  「好了,平安回來就好了,我不會怪你的。」無憂鬆了口氣,她拉著無慮回到客廳裏,「昨天和朋友玩了一整夜一定累了吧?我去替你準備洗澡水,待會兒先泡個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謝謝你,姊姊。」無慮輕蹙著眉頭,「真的很對不起……」當然,她會說這句話是別有涵義的。

  「好了,別再道歉,你又不是半夜跑去做壞事,我不會怪你的。」無憂頗為諒解地拍拍她的臉頰,「你要道歉也該對承希說才是,他陪著我擔心一夜,黑眼圈都冒出來。」她指著站在她倆後頭的路承希笑道。

  「對不起,路大哥。」無慮轉過身,朝他點了點頭示意。

  「別這麼說,是我沒好好照顧你,幸好你沒事,不然今天自責的人就是我。」路承希看見她平安回到家,總算是鬆了口氣,先前他還以為無慮是被梁季勳給帶走,所以一直寢食難安。

  「不,路大哥,請你別這麼說。」無慮慌張地搖頭。

  「好啦!別再互相道歉了,那會沒完沒了的。」無憂在他倆身上各拍了一下,對無慮交代道:「我上樓替你準備洗澡水,你呢,就在這兒跟承希聊聊天吧。」

  目送無憂上樓,無慮心虛地瞄了路承希一眼,瞧見他一如以往的溫柔微笑,她感到更加愧疚。

  「路大哥,我替你泡茶來,你等會兒。」無慮找了藉口想開溜,但是路承希卻跟他進廚房。

  「我來幫你吧!」路承希跟著捲起袖子準備洗茶杯。

  「那就有勞你了。」不好拒絕路承希,她脫下外套,捲起袖子開始清洗茶壺。

  因為怕路承希問起昨天的事,所以無慮只好佯裝專心地調配著香草茶,卻完完全全忘記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小慮,你受傷了嗎?」路承希瞥見她手腕上的輕微瘀痕,忍不住出聲關心。

  「啊?」無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當她發現那個紅紫的瘀痕時,一股熱氣沖上她的腦海,讓她鬆了手,茶壺就這麼往下掉。

  「當心!」路承希連忙伸手接住,「你沒事吧?」他抬頭看向無慮,卻意外地見到她染上紅暈的臉頰。

  「我沒事!我很好,這只是我們昨晚……我們玩枕頭戰,鬧得太凶,所以撞到了床角!對,撞到床角,然後就瘀青了!」無慮慌張地放下袖子,直在心裏暗罵自己的迷糊,竟然忘記身上有「不可告人」的記號。

  「是嗎?」路承希略帶質疑地盯著無慮紅通通的臉頰,還有她手足無措的反應,益發覺得可疑。

  「是真的,所以路大哥,你用不著擔心,這種瘀青,過兩天就會好的。」無慮拼命地點頭,就怕路承希會發覺她與梁季勳的事。

  雖然知道其中有鬼,但是瞧無慮困窘成那個樣子,路承希也不好再追問下去。「既然你沒受什麼太大的傷就好,等會兒我替你上藥吧?」

  「不用了!他已經替我擦過藥了。」開玩笑,她怎能讓路承希替她上藥,要是姊姊知道跟著追問起來那還得了?而且她手上可不只這一個瘀青!

  「噢,是這樣嗎?」路承希從她的慌亂中理出了頭緒,「以後要小心點!」他溫柔的一笑,「要是受了傷,小憂會心疼的。」

  「嗯,我知道。」天真地以為自己說服了路承希,無慮暫時安下心來。

  「原來你們在這兒?」無憂探頭進來,「小慮,你先去洗個澡會舒服點,承希,茶我來泡就好,你到客廳去吧。」

  「那麼我先上樓了。」無慮巴不得能逃離這個窘境,立刻放下杯子,匆匆回到二樓去。

  路承希跟著擱下茶杯,向無憂詢問道:「小憂,我記得你昨天打電話給季勳卻找不到人是吧?」

  「沒錯呀!本來想拜託他幫忙找人的,沒想到他家的電話一直打不通,連行動電話也沒開機。」無憂接過茶壺,將熱水倒進去,撲鼻香味立刻充滿廚房。

  「原來如此……」路承希喃喃自語道。

  「承希?你怎麼了?」無憂不解的望著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點事沒處理,必須先回去。」

  「是嗎?那也沒辦法。」無憂有點失望,原本還以為可以和他聊聊天的,想不到他卻說走就走,他果然已經淡忘他們倆之間的感情了嗎?

  昨夜他雖然陪伴著她一起等待小慮的消息,但瞧他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分明就像個熱戀中的男人。那麼她先前的猜測果然沒錯,承希是真的喜歡上小慮!不可以!她是為了讓承希和溫氏企業的千金結婚才退出的,如果到頭來,他反而和妹妹結了婚,那她的犧牲不是白費?而且雖然無法明說,但是她心裏仍是愛著承希的,要她眼睜睜看著他與妹妹相戀,任她心胸再怎麼豁達也做不到!

  「小憂?」路承希見她突然沉默不語,擔心地探問道:「你沒事吧?怎麼發起呆?是太累了嗎?你昨天一整夜都沒睡。」

  「不是,你別擔心,我好得很!」無憂連忙搖頭,「對不起,你都快要和溫雅歌小姐結婚,我還一直拉著你幫忙,累的人是你才對。而且你昨天還陪了我一晚,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很緊張吧?」末了,她不忘故作輕鬆地扮了個鬼臉。

  路承希的眉微蹙,在臉上顯出幾分寂寞,「放心吧,這是我自願的,你用不著為這件事操心。」

  他原是為自己與無憂的情深緣淺在感傷,可看在無憂眼裏卻不是如此。

  「那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車別開得太快。」無憂送他到門口,仍不忘多叮嚀幾句。

  「我會注意的。」路承希的心微微的抽痛,因為他在不久的將來,將再也無法分享無憂的柔情。

  但是,既然無憂選擇梁季勳,他就得退出,因為勉強得來的愛並不完整。而他只希望看見無憂幸福一生,所以為了她,他得上門拜訪梁季勳。

  無慮的晚歸原因一直教他懷疑,如今他已經發現了抹不去的證據即無慮手臂上的瘀痕。

  她對這個瘀痕被發現的反應,在在說明了他所擔心的事實。

  無慮昨夜一定是和梁季勳在一起,而且梁季勳已經和她發生過親密關係,所以她身上才會有那樣的吻痕!

  不可原諒!梁季勳明明就已經和無憂訂婚,而且婚期在即,他竟然還不顧勸阻拐走了無慮!

  這次一定要梁季勳給個明確的回答,看他到底選擇無憂還是無慮?

  「你幹嘛面帶殺氣啊?」梁季勳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站在門口的路承希。「我記得你演奏的樂曲都是情歌,可不是交響樂。」

  「你心裏有數。」路承希兩道細長的眉緊蹙著,「可以讓我進去嗎?」他不認為接下來的話題適合在大門口談。

  「當然可以。」梁季勳大方地讓開身子,「不過你得等我五分鐘,讓我臥室裏的女人穿好衣服出來。」

  路承希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仍是未改風流習性,甚至在訂婚後還大方地與先前女友們繼續來往?

  「只是開開玩笑罷了,瞧你緊張成這樣。」這就是他喜歡捉弄路承希的原因,因為看他的反應實在有趣。

  他戲謔的語氣令路承希的憤怒指數直線上升,「我不是為了跟你開玩笑才來的。」

  「我想也是。」梁季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進來吧,別站在門口說話。」

  當然,他才不會笨到猜不出路承希的殺意所為何來,一定是無慮和他之間的關係被這傢伙發現了,所以這傢伙才會在逼近十點鐘的夜裏直奔他家質問他。

  不過從門口只有路承希這個情況看來,無憂是尚未發現,而且這傢伙也沒告訴無憂。很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這傢伙事事以無憂的幸福為優先,所以像這種會傷到無憂的事情,他是不會立刻告知無憂的。

  梁季勳走到酒櫃前取出酒杯,「想喝什麼嗎?」

  「不必費心了。」路承希在沙發上坐下。

  「真是無趣的人。」梁季勳替自己斟滿一杯酒,跟著走到沙發旁,「說吧?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讓你犧牲睡眠時間,急著找我談話?」

  「是關於小慮的事。」路承希目不轉晴地盯住梁季勳。「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拜託,我都還沒開口,別急著定人罪狀好吧?」梁季勳淺嘗一口美酒,擱下杯子,將身子往沙發裏一甩,「小慮出了什麼事嗎?」他決定裝傻到底,免得太早承認罪行卻在最後發現對方要問的不是這個。

  「你明明就知道!」路承希向來柔和的眼眸燃起一簇火苗,「你碰了小慮!」

  「這你不是早就知道。」梁季勳斜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應道:「我是牽過她的手、摸過她的頭,這些你和小憂都親眼見過的,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再說你的脾氣也發作得太晚了吧?」

  「季勳!」路承希再也忍不住,臉色一沉,他低聲喝道:「我沒有時間跟你玩文字遊戲,請你誠實回答我的問題!」

  「是,我確實和小慮上過床,這就是你要的回答,對不對?」梁季勳舉起雙手故作投降狀,「法官大人,審問被告時請冷靜一點好吧?」真是的,瞧他氣成這副樣子,還真像是愛上了無慮!

  「你!」梁季勳毫不修飾的回答令路承希被挑起的脾氣一下子冷卻許多,「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現在的身分是小憂的未婚夫!而你竟然碰了小慮?」

  「是,我的確是小憂的未婚夫,可那又怎麼樣?我想你也看得出來,我並沒有強迫小慮跟我上床,不是嗎?」梁季勳將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奈狀的說:「我們可是兩情相悅的,法官大人。」

  「你的意思是小慮也喜歡你嗎?」這真是最糟的狀況!

  「沒錯呀!」梁季勳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基本上呢,拒絕美女的愛意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因為辜負別人的真心會遭天打雷劈,而我還想長命百歲,所以,既然可愛的小慮對我一往情深,我又怎能對不起她值得紀念的初戀呢?」

  「你這個人……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路承希忍不住在心裏為無憂感到不平。

  「我當然有良心。不然煬羽集團每年幹嘛固定捐錢給各個孤兒院和流浪動物之家,以及各種社會公益活動?」梁季勳理直氣壯地辯解道。

  「你別岔開話題!」路承希憤怒地瞪著他,向來優雅的形象在此時已是蕩然無存,「你根本就不愛小憂!為什麼還要欺騙她的感情?」

  「我說承希,你是哪隻耳朵聽見我說我不愛小憂了?」梁季勳白了他一眼,「我當然愛小憂,不然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既然愛著小憂,為什麼又去招惹小慮?」

  「還是哪門子問題?因為我兩個人都喜歡,所以兩個人我都想要,就這麼簡單!」

  「婚姻不是兒戲!結了婚就該對自己的伴侶負起責任,一輩子與她相守!」路承希覺得自己的好脾氣正一點一滴地被梁季勳啃食殆盡。「季勳,你到底明不明白婚姻的定義?」

  「知道,指的是『男婚女嫁』,國語辭典裏寫得很清楚。」他是存心氣死路承希,免得他打小慮主意。雖然這只是他和無憂單方面的猜測,但是即使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他都不能放過。

  「梁季勳!」他是真的快被梁季勳氣死了。

  「叫我季勳就好,我這個人很好相處、很隨和的,不必那麼見外。」梁季勳擺擺手,露出事不關己的笑容,「怎樣?還有別的問題嗎?」

  「當然有!你到底置她們姊妹倆於何地?」

  「我愛小憂,而且認識她在先,又有承諾在前,自然得娶她當老婆;至於小慮,因為我也很愛她,又捨不得放棄她,所以結婚後我還是會好好『照顧』她的,這點你不用操心。」他故意說得曖昧,為的只是想看路承希變臉。

  「我不會讓你這麼對待她們兩個的。」路承希向來柔和的臉部線條上難得的露出堅毅的神情,「絕對不會。」他堅決道。

  「哦?那可真是有趣,請問你打算怎麼做?能不能先告訴我,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梁季勳樂得很,因為他總算是逼出路承希的另外一面。

  路承希拿起隨身外套自沙發上站起,他看了梁季勳一眼,用冰冷的語氣反問道:「你會將經營策略告訴商場的敵手嗎?梁季勳。」

  梁季勳感受到他眼底放射出來的挑戰氣息,好鬥的本能被挑起,於是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哈!當然不會。」

  「那麼,失禮,我必須回家了,謝謝你這麼晚還願意讓我打擾。」路承希恢復了他往常的禮貌,但態度卻失去應有的溫度,彷佛是一塊北極寒冰。

  「不客氣,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請你多見諒。」梁季勳送他到門口,「那麼我就不送了。」

  路承希僅是看了他一眼,接著以狐疑的聲調反問道:「你房裏不會真的藏了個女人吧?」

  梁季勳沒想到他會記得這個小玩笑,於是他將眉一挑,伸手往臥室的方向一比,笑道:「你要見見她嗎?」

  說實話,他還真希望路承希會沖進去確定是不是有個裸女在他床上,然後再見到路承希因為受騙上當而露出窘困的表情。但是可惜得很,路承希只是瞪了他一眼便逕自開門離去。

  「哎呀呀,這傢伙果然比想像中難纏,看來這下子小憂有苦頭吃了。」梁季勳從陽臺上望著路承希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8 AM

第八章

  「根據最新的消息,本台已經確定音樂界的貴公子,也就是小提琴王子路承希先生,已於日前與溫氏企業的千金溫雅歌小姐解除了婚約。據他本人表示,他對溫小姐深感抱歉,但他想追尋自己的真愛,希望溫小姐能夠原諒他的退婚。」

  在晚間的娛樂新聞爆出這件驚人的內幕消息時,原本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無憂也跟著跳了起來。

  「什麼?承希退婚  !?那他是真的  ……」無憂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死盯著電視螢幕,但映在上頭的確確實實是路承希的相片。「莫非他真的深愛小慮,甚至為她而退婚?」無憂撫著額頭喃喃自語。

  「不行,我得找小慮問個清楚!」無憂丟開遙控器,直奔二樓無慮的房間。

  砰的一聲將門用力推開,無憂正想開口發問,卻瞥見剛自浴室出來的妹妹身上有著淡淡的瘀痕。

  她很想說服自己,說那不過是撞上桌椅的瘀青,可是在她胸前與頸項以及背上都有類似的痕跡,就太說不過去了吧?

  「小慮,你身上那些傷痕是怎麼來的?」無憂指著她的胸口問道。

  無慮根本沒想到姊姊會連敲門都沒有就闖進來,所以身上只裹著一條大浴巾,這下子被逮個正著,連遮掩的時間都沒有。

  「呃  ……上回我不是去朋友家嗎?那天我們玩得太過火,所以動不動就撞到身體,八成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吧?」她尷尬地將浴巾拉高了點,「所以我這幾天才會老覺得身體酸痛!」

  「是這樣嗎?」由無慮心虛且極欲掩飾的反應,無憂很快就看穿她在說謊。

  那一定是吻痕,無憂暗忖,妹妹前陣子都和路承希在一塊兒,會發生超友誼的關係一點也不意外。尤其他們倆在籌備婚禮的期間又老是在一起,所以感情自然是與日俱增。

  可是再怎麼說,承希也變心得太快了吧?害得她先前還誤以為他對自己仍存有依戀,沒想到他卻愛上了小慮,而且還付諸行動,和溫家千金解除婚約,打算和無慮結婚。

  唉!她和梁季勳之前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麼一來,所有的問題不就又回到原點了嗎?當初她就是為了路承希的幸福著想才和梁季勳設計出假結婚的戲碼,卻沒想到會在半路殺出程咬金,而且還是自己的妹妹。

  一切只能說都是命運和緣分在捉弄人吧?早知如此,她那個時候就該和路承希一起堅持到底,那麼現在也用不著鬧出這麼大的風波。

  她該怎麼辦?是趁現在向路承希解釋自己與梁季勳的真正關係,並努力與他恢復感情,還是為了妹妹一生的幸福,將他與妹妹送進禮堂?顯而易見的,不論她選擇哪一方,結果都將落得一人暗自神傷的下場。

  「姊姊?你沒事吧?」無慮匆匆換上睡衣,見無憂依然愣在門口發呆,無慮擔心地推了推她,「怎麼了?在想什麼?」不會是猜到她與梁大哥之間的事情了吧?那她該怎麼跟姊姊解釋才好?

  「我沒事。」無憂歛起愁容,她摸了摸無慮一頭清爽的短髮,輕聲問道:「小慮,告訴姊姊,你喜不喜歡承希?」

  聽見無憂的問題讓無慮鬆了口氣。「路大哥?」她偏著頭,有些疑惑姊姊為何突然冒出這種問題。「我是很喜歡他沒錯,因為他既溫柔又體貼,我想只要是女孩子都很難討厭他吧?」

  「既然你也很喜歡他,那就好。」

  身為姊姊,她有讓妹妹得到幸福的權利與義務。尤其今天他們還是兩情相悅,所以她一定要成全他們倆,讓路承希順利與無慮結婚。

  畢竟她很清楚路承稀有多少的優點,也知道他會是個愛家、愛妻子的好老公。如果小慮嫁給了他,一定會幸福一輩子的,而她也用不著成天擔心路承希會不會像梁季勳一樣,婚後沒多久就故態復萌,又成天泡酒店,因為路承希是個再專情不過的男人。

  「姊,你怎麼突然提起路大哥?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看無憂愁眉深鎖的樣子,無慮好生擔心。

  「其實是  ……」反正承希早晚會告訴小慮的,由她先說也沒什麼不好。「剛才新聞報導說承希已經跟未婚妻退婚了。」

  「退婚  !?」無慮眨了眨眼,「姊,你的意思是路大哥他已經有未婚妻?」這消息她倒是頭一回聽見。

  無憂心想,承希連這件事都瞞著小慮,一定是不願小慮擔心吧!哎!他果然是個體貼入微的好男人。

  「他是有未婚妻沒錯,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所以你用不著擔心。」無憂親昵地摸了摸妹妹的頭髮。

  「擔心?我為什麼要擔心?」無慮被姊姊的話弄得一頭霧水,「路大哥解除婚約和我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當然有關係,他都是為了你!」無憂心疼地抱住妹妹,「我的好妹妹,這件事姊姊既然已經知道,就會幫忙到底的。」

  「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無慮只感到腦袋裏一片混亂,對於無憂的話,她除了感到莫名其妙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承希也真是的,隱暪人也要有個限度才是。」無憂輕歎口氣。「不過我想他也是為了你好,畢竟擔心過多是件很令人煩心的事。」

  「姊姊,你越說我越迷糊了。」可能的話,無慮很想請姊姊從頭說明一遍。

  「算了,反正你遲早會明白的,我就先跟你說明。」無憂將妹妹拉到床邊坐下。「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承希已經有父母為他決定好的未婚妻,但事實上,他與那位小姐並沒有實質的感情,這不過是個政策婚姻。」

  「怎麼可能  !?那不是太過分了嗎?沒有感情的人要怎麼結婚、怎麼相處一生呢?」無慮頗為溫柔的替路承希抱不平。

  可是看在有心人眼裏,她的回答只會讓無憂更加肯定妹妹與路承希的感情之深。

  「但是如今他已經下定決心,並且跟對方退婚,所以這麼一來,你就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他絕不會辜負你的。」

  無慮的腦袋還沒能消化完姊姊的回答,那句「他絕不會辜負你」又令她感到一陣晴天霹靂。

  「什、什、什、什麼?」無慮從床上跳了起來,「姊,你剛才那個意思,不會是在告訴我,說路大哥是為了我而和對方解除婚約的吧?」這個消息實在來得太突然,而且也太令人震驚!

  「那是當然的,這表示承希是真的愛你,不是和你鬧著玩的。」無憂很肯定地點頭。

  「等等,你說路大哥愛上我?」老天!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天大的誤會?

  「小慮,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我想是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無憂暗示的自然是她與路承希發生親密關係的事。

  但是無慮可不是這個想法,她還以為姊姊指的是路承希早已經愛上自己。

  「姊,我再問你一次,你仔細聽好。」無慮做了個深呼吸,企圖平靜下來,「你的意思是,路大哥之所以退婚,是為了跟我結婚,是不是?」

  無憂輕點了下頭。「你明白就好,否則承希會很傷心的。」而她最不願見到的,就是路承希優雅溫和的面容被憂傷籠罩。

  可是此時的無慮已經無法再聽進去任何話語,她混沌不清的腦袋裏只知道一個宛如春雷般震撼人心的事實——路承希大哥愛上她!

  天哪!誰來告訴她,說這不過是個愚人節的玩笑吧?

  熟悉的門鈴聲再度響起,無慮站在門口,瞪著門半天,手卻遲遲不敢伸出去,她甚至連探看是誰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來的人是路承希,那將會使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因為她早已愛上樑季勳,又怎能答應路承希的求婚?那豈不是和他先前解除的那場婚約一樣嗎?一樁沒有感情為基礎的婚姻,只會不幸而已。

  但是,就算來的人是梁季勳,她也無法面對他。因為再過一個星期,姊姊和梁季勳就要結婚了,這個念頭教她灰心不已,更別提讓她在面對梁季勳與姊姊談天時露出笑容陪伴他們。

  「小慮?你發什麼愣?怎麼不開門?」無憂一再聽見門鈴聲卻沒人應門,於是匆匆下樓,卻沒想到會看見妹妹站在門口發呆。

  「對不起,我馬上開門。」無慮被姊姊一問,只得伸手開門,可是才剛打開,她馬上就想把門關上。雖然這對路承希來說很失禮。

  「你好,小慮。」路承希依然是一臉柔和的微笑,有別於這段日子以來的舉動,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束花。

  無慮的心涼了半截,她對路承希打過招呼後,找了個藉口,轉身便往二樓跑。

  「小慮?你怎麼了?」無憂不解地望著妹妹匆匆離去,再一回頭,看見來人是路承希,她立刻就明白。

  小慮一定是感到不好意思。無憂在心裏苦笑著,但另一方面,她又為此感到酸楚不已,畢竟她還是愛著承希的。

  路承希走進屋內,瞧見無憂迎面而來,他欣喜地將花束遞上,「小憂,送給你的。」

  滿心期盼無憂會露出高興的表情,但沒料到她僅是歎了口氣。

  「無憂?」

  「我說承希,你如果不知道小慮喜歡什麼樣的花,可以來問我。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無憂無奈地將花束遞還給他,「幸虧小慮和我喜歡相同的花,而且我猜,不管你送什麼她都會很高興的,所以你用不著先給我、再轉送給她。」

  「小憂?」路承希對她的回答感到不明所以,他明明就是要送花給無憂,為何無憂會以為他要送給無慮?他剛才有說錯話嗎?他記得沒有啊!

  「好啦!快點上樓吧,別讓小慮久等。」無憂完全當路承希是來向小慮求婚的,所以連給他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推著他上樓。

  「等一下,小憂,我是來找你的。」路承希硬是停下腳步回過身面對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他的一臉嚴肅與認真在無憂的眼裏看來像是在申明他的決心,所以無憂只是笑了笑:「我知道,我什麼都明白,所以你用不著再跟我多解釋。」

  「你都知道?」路承希還以為她指的是無慮跟梁季勳出軌的事情。「那你還能這麼平靜?」他真是越來越猜不透小憂的心思!

  自己的未婚夫跟自己的妹妹有親密關係,而且還是在婚期在即的時候。可是她卻一臉聖母般的寬容表情?莫非她打算原諒梁季勳那個泯滅人性的花花公子?那怎麼可以!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甚至不惜抱著與家族決裂的可能與溫雅歌退婚,準備把小憂從季勳手中奪回!

  「你是在擔心我嗎?」果然,她就知道承希不是個絕情的人,他一定是顧及他們過去的情分尚存,所以才會遲遲未曾對妹妹提出正式交往的要求吧!

  「我當然擔心你!」否則他今天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謝謝你,承希,你真好。」無憂輕撫著他的臉頰,那曾經令她眷戀不已的臉孔如今已不再屬於她。

  「小憂  ……」她一臉悽楚的笑容令路承希感到心痛。他想小憂必定是為了小慮與季勳的事情感到難過吧!

  「我沒事。」無憂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還不快點上樓去!小慮等著你。」

  「小憂,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完?雖然這件事也跟小慮有關,但是我想,這些話應該先告訴你才是。」

  「承希,我們都認識多久了,你還這麼見外,這種事不必向我報備,我是絕對舉雙手贊成的。」雖然這麼做對季勳有點過意不去,畢竟一剛開始的時候,她曾打算撮合他和妹妹。可是如今小慮都已經和承希發生過關係,而承希也與對方解除婚約並且上門準備求婚,她這個做姊姊的總不好破壞。

  「舉雙手贊成?」路承希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問道:「那麼你是答應了?」他原本還以為無憂不打算放棄梁季勳,他必須花上一段時間來說服才成,沒想到無憂竟主動點頭答應。

  瞧見路承希欣喜的笑容,無憂只覺得心口更痛。「這是好事嘛!而且我知道,你絕對會是個好丈夫的!」儘管心痛難受,無憂仍是強顏歡笑。

  無憂的回答令路承希渾身充滿了幸福感。「當然!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他點頭保證道。

  「你說錯了!承希,是給小慮幸福才對。」無憂再也忍受不了,於是她將路承希往二樓一推,同時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塞給他。「這是備用的,我還有一份,所以這個送給你,以後你就可以自由進出這個家。」交代完畢後,她匆匆下樓,臨走前還不忘替路承希加油,「你要好好表現!承希!」

  「咦?」路承希看著無憂急忙離去的身影,再低頭瞧著掌心的鑰匙,他除了感到不明所以,還有更多的茫然。

  她不是已經明白他的心意,也接受他了嗎?那又為什麼突然跑掉?

  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路承希只得轉向無慮詢問。

  來到二樓無慮的房間,路承希輕敲了兩下門:「小慮?你在嗎?」

  房內的人兒似乎沒聽見,所以並未有任何回應傳出,路承希不得已,只好再次叩門。「小慮,我是路大哥,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這次無慮總算是開門,她眉稍微垂,像是有無限的煩惱。

  「你好,路大哥。」無慮邊打招呼邊往他身後瞄了一眼,期盼能見到姊姊的身影,但很可惜,她失望了。

  「你好,我有話想跟你談,可以進去嗎?」見她露出諸多猶豫的表情,路承希立刻改口:「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可以到一樓客廳來嗎?」

  「好的。」無慮雖感到無奈,但面對路承希那張永遠不變的溫和笑臉,她是怎麼樣也狠不下心來拒絕的。

  二個人一前一後步下階梯,無慮忍不住四下張望,「路大哥,請問我姊姊呢?她回房去了嗎?」

  「她突然有事外出。」路承希回過頭,「你知道她要去哪兒嗎?」

  無慮只是搖頭,因為連她自己都想問人。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路承希歎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

  「那個  ……路大哥,你是來找姊姊的嗎?」不會是要和姊姊談婚事吧?她可還沒想到應付的法子!

  「嗯,是啊,我有很重要的話想找她談,可是小憂她卻突然出門,希望她不會太晚回來。」

  「是這樣啊!」幸好,看來他們還沒來得及談起婚事。

  「啊,對了,小慮,這束花可以麻煩你找個花瓶將它插起來嗎?」路承希想起自己還抱著花束,於是將它遞給無慮。

  無慮微愕,「呃,好的。」路大哥不會是想送給她又不好明講吧?

  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無慮找來一隻相配的花瓶將花插上並注入水,然後抱到客廳放著。

  「謝謝你,路大哥,好漂亮的花,我想姊姊也會很高興的。」其實她心裏巴不得這束花是送給姊姊的。

  「你喜歡就好。」路承希微笑著點頭,可是心裏卻仍為剛才無憂令人費疑猜的反應感到不解。

  「路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唉!該來的遲早要面對,不如早點接受現實。

  「事實上我想你們大概也聽說,我前幾天已經與未婚妻溫雅歌小姐解除了婚約。」

  「嗯,姊姊告訴過我了。」來了、來了!她最害怕的就是這個!

  「所以,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恢復自由之身。」

  這就是她最擔心的啊!無慮在心裏哀叫不已。

  「小慮,因為這樣,所以我有件事想徵求你的意見。」路承希不知道她會不會極力排斥他。畢竟對她來說,他才是破壞無憂與梁季勳婚事的第三者。

  「是關於  ……什麼事?」無慮吞吞吐吐地問道。

  「小慮,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慮壓根兒沒料到路承希會問得這麼直接。「我覺得路大哥你  ……」她小心翼翼地尋求最合適的措辭,「你是個很好的人,不但很溫柔又很體貼,總之,我想,將來不論是誰嫁給你,都一定會幸福的。」說到最後,無慮快要語無倫次了,也因此使她在話說出口後,才發覺由她說出這番話來簡直是自掘墳墓!

  「你真的這麼想嗎?」路承希覺得眼前頓時燃起了希望之光。

  看見他閃亮的瞳眸,無慮更加後悔。她現在該怎麼回答他?可是她又不願意傷害路大哥的溫柔笑臉  ……天哪!誰來教教她吧?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沒有注意到無慮心裏的煩惱,路承希又繼續探問道:「小慮,如果我有機會成為你的家人,你會接受我嗎?」雖然他現在與小慮的感情已如真正的兄妹一般,但是要成為真正的家人仍需要更進一步的瞭解。

  可是無慮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因為路承希的所有問話聽在她耳裏,只是讓她更加確定他對自己是真的有意思。

  「路大哥,這個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討厭我嗎?」路承希垂下眉,剛才的喜悅一下子被她的猶豫給沖散。

  「不是的啦!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見他憂傷的神情,無慮立刻開始安慰他:「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能有你這種大哥就太好了。但是很可惜,我們不是一家人,所以感到有點遺憾。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討厭你!真的!」

  「是這樣嗎?」路承希露出鬆了口氣的笑容,「謝謝你,小慮。」

  「不客氣。」走到這步棋,無慮也只能陪著乾笑幾聲。

  「那麼,小慮,如果我  ……雖然這件事有點難以啟齒,可是我非問清楚不可,也許會造成你的困擾,但是請你一定要誠實的回答我。」

  「我一定會的。」其實她心底好想哭。姊姊,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快來替我解圍!

  「小慮,那麼請你誠實的告訴我,如果是要成為你的家人的話,在梁季勳和我之間,你比較喜歡哪一個?」這是他最後,也是最擔心的一個問題了。因為無慮深愛梁季勳,又與小憂姊妹情深,加上她並不知道過去他曾與小憂有過一段很深的感情存在,所以她可能會對於他這個介入者感到排斥。

  路承希的問題讓無慮的一顆心差點沒蹦出胸口,她緊張到連聲音都在顫抖。

  「路……路大哥,你這個問題  ……」她極力想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卻反而變得更加不自然。

  路承希點點頭應道:「是的,這對我非常重要。」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真的不能回答你!」無慮終於忍不住,她拼命地搖頭,「對不起,路大哥,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所以請你別逼我。真的很對不起!可是我無法回答你!」

  她不願背叛自己的心意,因為她早已心有所屬,即使她將一輩子都無法得償宿願,只要姊姊能幸福,她可以犧牲。正因為她明白這種痛苦,所以她更不能答應路大哥的求婚,她不要抱著這種有缺憾的心情與路大哥在一起,那等於是在踐踏他的感情,而她不能!也做不到!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2:59 AM

第九章

  煬羽集團的大樓矗立於黃金地段,有著最顯目的外表、令人稱羨的名家設計,就如同它的擁有者梁季勳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吸引著人群的眼光。

  一如以往的公司週報結束後,梁季勳邊哼著小曲邊踩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辦公室。

  當然,他心情好不是如外人所傳的那般,為了一周後的婚禮而高興不已,他是因為確定無慮已經心屬於他,所以才會抱著好心情度過最近忙碌的每一天。

  但也因為這樣的忙碌,使得他沒空去理會那些八卦消息,自然也就無從知曉路承希退婚的消息——雖然它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窩進辦公室的沙發,邊享受著美人秘書所泡的卡布奇諾,他拿起文件準備過目,卻沒想到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啊?」梁季勳轉頭看向坐在門口旁的秘書,「發生什麼事?」

  秘書剛接起一通內線電話,不過十秒鐘,她掛上電話,邊起身往門口走去邊應道:「總裁,您的未婚妻無憂小姐前來探訪您。」

  話才剛說完,外頭已經傳來叩門聲,秘書盡職地為無憂打開大門,以眼神向梁季勳詢問後,她拿起隨身皮包很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小憂?你突然跑來是有什麼事嗎?」梁季勳擱下喝了一半的卡布奇諾,「瞧你臉色蒼白的,身體不舒服嗎?」想起她腹中尚有路承希的孩子,他將無憂拉到沙發上坐下,「真是的,都快要當媽的人,竟然還不懂得注意身體。」

  「季勳  ……我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一向自認理智冷靜的無憂也失去分析的能力。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實在是太愛承希,所以當最疼愛的妹妹與承希相戀時,她才會掙扎不已。

  「好了,冷靜點,到這邊來,我替你按摩,把心情放輕鬆,我這兒有熱可哥也有牛奶,你先喝一點暖暖身子再把事情說給我聽。」梁季勳在女人堆中翻滾多年的經驗當然不是打混而已,他懂得察言觀色,所以一看無憂那副心緒不寧的樣子,他就知道有事發生,而且還不是小事。

  短暫的休息過後,梁季勳挨著她身旁坐下,「怎麼啦?很少見到你這副樣子的。」

  「其實我  ……」無憂咬了咬下唇,幾乎要把它咬出血來。

  「別緊張,不是要你放鬆點嗎?」梁季勳把熱可哥湊到她唇邊。「喝點,別咬自己,血的顏色是很美,但是味道沒有你想像中的好喝。」

  他的溫柔體貼在此刻非但沒有安慰作用,反倒使無憂更加感到難過。

  「季勳,對不起。」朋友這麼多年,而且她還因為自己的任性要求,麻煩他許多地方,可是原本答應他的事情,如今她已經做不到。

  「對不起什麼?」梁季勳柔聲安撫道:「慢慢地、從頭說起,好嗎?」

  「季勳,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原本應該要撮合你和小慮的,可是現在……」她把頭垂得低低的,使得紮在腦後的馬尾幾乎要掉進馬克杯裏。

  「怎麼回事?」聽見無慮的名字,讓梁季勳開始緊張起來。「家裏出了什麼事嗎?」

  「不是的。」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有事的人是承希。」

  那傢伙三個字正要出口又硬生生給吞回喉嚨裏去,現在無憂處在情緒低潮,他也不好再刺激她。於是他輕咳兩聲,問道:「承希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還不知道嗎?」無憂抬起頭望著他。

  「知道什麼?」他回以疑惑的眼神。「最近我忙到沒時間去注意那些八卦消息,是不是他又惹出什麼麻煩來了?」可是再怎麼樣,承希和小慮也扯不上關係。

  「季勳,承希他和溫家千金溫雅歌解除婚約了。」

  無憂的回答宛如雷擊般打進他的腦海裏,足足讓他愣了三秒鐘,「等等!你剛才說那傢伙  ……呃,是承希他退婚了?」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以調高八度的聲音吼出來的。

  無憂只是點頭示意。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真是的!淨給人找麻煩的傢伙!怪不得他老跟那傢伙不對盤!

  「因為,因為就像我們先前猜測的一樣,他愛上了小慮!」說到最後,無憂幾乎要掉下淚來。

  她努力想無視於自己的心情,可是到頭來,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那樣的超然。她深愛著路承希,所以當初才會願意犧牲自己來換取他將來的幸福,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

  「什麼!?那他是為了小慮才退婚的?」好個路承希,這就是他當初的打算嗎?為了阻止他,不惜與家族決裂,甚至賭上小提琴王子的美譽?

  「不然還會有什麼原因呢?」無憂悲戚的說道:「當初他也曾為了我想與對方解除婚約,但卻被我阻止,所以我知道他一定非常愛小慮才會這麼做。」

  「那個傢伙!」梁季勳氣得咬牙切齒,「說得那麼好聽  ……」什麼為了小憂,根本是障眼法!虧他在商界打滾多年,還成天與那麼多隻的老狐狸打交道,到頭來竟然會被他這個外行人給耍得團團轉!

  真是失策!

  用力一拍桌面,梁季勳自沙發上站起走到辦公桌旁,他按下內線電話吩咐道:「秋秘書,待會兒替我準備車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無憂望著他,「你不會想去找承希理論吧?」

  「那當然!」小慮是他的女人!誰都不能動!否則不管物件是誰他都會翻臉!

  「不可以!」無憂慌張地阻止道:「你不可以去!」讓他們倆見面的話,依梁季勳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把承希打成重傷的!

  「我為什麼不能去?小慮愛的人是我!我當然有資格把她搶回來!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那和你當初計畫假結婚的目的不是背道而馳了嗎?」梁季勳怒氣衝衝地吼道。

  無憂拼命地拉住梁季勳,「如果小慮愛的是你,我當然不會阻止你,可是小慮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承希啊!」

  「你剛才  ……說了什麼?」

  不忍心見他失望的模樣,無憂轉過身去,狠下心應道:「我已經確認過他們倆的心意,小慮她愛的人是承希,不是你。」

  「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路承希依約來到梁季勳指定的酒店,一進門就發現顯眼的他正背對著門口,獨自坐在吧台旁。

  其實就算梁季勳再怎麼不顯眼,路承希也很難不看見他的,因為整間酒店裏根本就沒人。

  「坐吧。」梁季勳指著身旁空位。

  「你把店包下來了?」倒是很像梁季勳的作風。

  「不,只是讓大夥兒休假一天。」梁季勳站起身,轉進吧台替他倒了杯果汁遞上前。「這間店是我的。」

  「特地找我到這兒來,還為此讓員工們休假。你是想問我關於我和溫家小姐的婚事嗎?」稍作猜測,路承希便能推斷出梁季勳此次邀請的目的。

  「既然你也知道,那我就不廢話。」梁季勳將杯中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路承希依舊維持著他一貫的優雅,「我不是說過,我絕對不會讓你那樣子對待無憂和無慮的嗎?」

  梁季勳輕哼一聲,「所以你首先便從退婚開始,一步步的行動嗎?」

  「我退婚只是想向她證明我有多麼的愛她。」當然,路承希指的是無憂。

  可是聽在梁季勳的耳朵裏,路承希指的卻是無慮。

  「哦?你也終於有點男子氣概了。」梁季勳露出嘲諷的笑容。「只可惜,你慢了一步。」因為無慮已經被他給「吃」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路承希聽出他話中有話,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住他不放,「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你是個聰明人,路承希。」梁季勳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所以別跟我裝傻。」

  「我沒有必要裝傻,我只問我不懂的。」路承希輕啜一口飲料,「不恥下問,你明白嗎?」

  「行了,我不是請你來教我大道理的。」梁季勳的忍耐度終究沒有路承希長年培養出來的耐性好,「我就直說了吧,小慮是我的女人,你別想打她主意。」

  「這點你好像在上次就表示得很清楚。」他又不是不明白小慮跟他之間的關係深到什麼程度。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破壞!」梁季勳瞪視著他,「失去情人的痛苦,你應該是最能體會的!」

  「我當然明白。」路承希看著梁季勳失去理智的臉孔,很意外向來在言語及態度兩方面都占上風的他會有這種反應。

  看來梁季勳愛小慮比愛小憂多,他決定退婚是正確的。

  「哼,你明白才有鬼。」梁季勳斜睨他一眼,「你的事小憂都已經告訴我了,也幸虧如此,才讓我明白你這位音樂界的貴公子是個多麼陰險、卑鄙,又狡猾的傢伙。」

  「梁季勳,請你放尊重點,別隨便做人身攻擊。」他雖然向來對人禮貌有加,但這並不代表梁季勳可以如此謾駡他而不用負任何責任。

  「人身攻擊?」梁季勳忍不住放聲大笑,「說得好!我還真想!」要不是怕傷了小憂的心,而他這個人又偏偏最捨不得女人哭,他早給路承希一頓飽拳,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明白別人的老婆是搶不得的。

  「梁季勳,你自己也說過不打算廢話的,現在請你兌現你的諾言,把你要說的話從頭說清楚,因為我是不會接受毫無根據的指控的。」路承希受到梁季勳的影響,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毫無根據的指控?真虧你說得出口。」梁季勳再度替自己斟滿一杯酒,「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人證、物證?」路承希直截了當地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想裝傻到底?沒關係,我陪你!」梁季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唇角漾開一抹笑容,「人證就是小憂,物證則是你去找她們倆時所帶去的花束。」他把臉湊近路承希,對著他不變的疑惑表情呵了一口氣。「怎麼樣?想起來沒有?」

  濃厚的酒味讓路承希皺眉,他側過臉去,躲開梁季勳的惡作劇。「我確實是去找過小憂,也帶了花送她,那又如何?」

  「找小憂?哼,說得真動聽,看不出你這傢伙竟然是那種吹牛不打草稿的人。」梁季勳厭惡的揮了揮手,一副趕蒼蠅的樣子。

  「我沒有說謊。」他很堅持自己的清白人格,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他不是那種會被屈打成招的人。

  梁季勳把路承希的話當成耳邊風,他將雙手一攤,露出輕蔑的微笑,「是呀!你確實是去找小憂,因為你深諳『射將先射馬』的大道理!」

  路承希被他總是若有意似無意的嘲諷弄得心煩,於是他索性站起身打算離去。

  梁季勳見他起身欲走,於是出聲阻止:「慢著!路承希,你這個膽小鬼,說不過我所以想逃了嗎?」

  路承希只是慢慢地旋過身子,「隨你怎麼說,我不想跟個醉漢計較。」剛才梁季勳吐在他臉上的酒氣讓他到現在還依稀可感覺得到。

  「誰說我醉了?我清醒得很!」梁季勳用力拍著吧台,「路承希,別想逃走!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清楚的答案!」

  「這正是我想說的話!」路承希被他無禮的態度惹火,「最先提議不談廢話的是你,拐彎抹角、指桑駡槐的也是你,我倒想問問你,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只是要你放棄小慮!」酒精下肚,加上路承希的態度,梁季勳覺得火氣更大。

  「我從沒說過我要追求小慮。」路承希總算明白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聽了哪個電視臺的消息被誤導,但是我自始至終都只愛小憂一個人!」

  「那你為什麼見鬼的要跟小慮求婚?還為了小慮退婚?」梁季勳彷佛要否定路承希似地,用著幾近咆哮的聲音回敬他的愛情宣言。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路承希果斷地駁回。

  「那你那天抱著花去找她們姊妹倆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向小慮求婚?」

  「我是去追回曾經失去的幸福。」路承希瞥了他一眼。對於這其中的誤解感到頗為無奈,「我退婚是為了表示我下定決心要將小憂從你手中搶回來。」

  等等,他沒聽錯吧?在這個想法冒出的同時,梁季勳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等一下,路承希,你剛才的意思是,你退婚是為了小憂?這麼說,那天你去無家的目的是——」

  「自然是去向小憂重新求婚。」路承希回敬他一記嘲笑的眼神,「這可是拜你所賜,正因為你那風流的個性,才讓我下定這個決心。而且你自己不也說過,還沒有結婚前,誰都無法約束誰的。」

  原本只是單純的想用梁季勳的話去堵住他的嘴,誰知道梁季勳竟然往後一倒,整個人跌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表情似哭似笑,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梁  ……梁季勳?」看見梁季勳突然沉靜下來,路承希感到有點不對勁,他走近梁季勳,伸手在看似發呆的他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吧?」他不記得自己有說過什麼太刺激人的話啊!

  「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驀地,梁季勳放聲狂笑,而且還笑得轉身趴在吧臺上發抖,連笑聲都跟著高低起伏兼帶抖音。

  路承希著實被他給嚇了一大跳,他後往退了幾步,不安地問道:「你沒事嗎?季勳。」

  「沒  ……沒事!我的天哪!這實在太令人發噱!」梁季勳一手按著發疼的肚子,一手不停地敲打著吧台,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小憂那個小傻瓜她從頭到尾都弄錯了!哈哈——下次一定要好好嘲笑她一頓。這個小可愛,竟然可以把話誤會成這個樣子!真是個天才!那堆眼淚簡直是白流了!」

  路承希自然是不明白梁季勳發笑的原因何在,而且梁季勳的自言自語也讓他感到非常不解,因為一點頭緒也沒有,更別提從裏頭聽出點什麼端倪,還不如直接去問小憂發生了什麼事比較快。

  「梁季勳,既然你沒事,那麼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為了安全起見,路承希決定早點離開這兒,免得他又扯些有的沒的。

  「等一下!」梁季勳好不容易強行忍住笑意,他一把拉住路承希,「別這麼急著走,再陪我多聊幾句吧。」既已明白路承希對小慮沒意思,又想帶給小憂幸福,那他也沒必要拿他當情敵看待。

  「陪你聊天?」梁季勳判若二人的態度讓路承希是一頭霧水,「你沒說錯吧?梁季勳。」

  「別老是梁季勳、梁季勳的叫個沒完,叫我季勳就可以。」梁季勳轉回吧台內,「來,我替你倒杯果汁,既然不喜歡喝酒,就用這個代替吧!」

  雖然覺得很詭異,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梁季勳既有意與他和解,他又不喜歡紛爭,那麼不如乘機握手言和。雖然他不明白梁季勳在打什麼主意,畢竟他們倆現在仍然在搶無憂未來丈夫的位置。

  「梁  ……呃,季勳,你確定你沒喝醉?」他可不想事後才發現他從頭到尾都是在跟一個醉漢談正事。

  「放心吧,我可是有千杯不醉的酒量!而且我一旦喝醉了就會直接趴下去睡著,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梁季勳熱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樣?能不能透露一點消息給我?」

  「什麼消息?」

  「就是你跟小憂的事呀!」

  「我跟小憂?」

  梁季勳嘖嘖有聲地搖搖食指,「我指的當然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向小憂求婚?」

  路承希愣住,「你不阻止嗎?」這實在太詭異!

  「這個——我是  ……那個  ……」話一出口梁季勳才憶起這件假婚約路承希還不知情,雖想好心的告訴他,但是這件事還沒和無憂商量過,也不知道無憂是怎麼打算的,或許先別告訴路承希比較好。而且說老實話,他很想看見小憂得知真相後那吃驚到極點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有趣!

  簡單說,他想整人就是!誰要這這對小情人竟然給他帶來那麼多麻煩!不稍微欺負他們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

  「你到底在說什麼?季勳?說得清楚一點好不好?」

  「嗯,我只是純粹的好奇心作祟罷了。」梁季勳連忙找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搪塞過去,「我想知道你打算用什麼方法拐走一個女人的心。」

  「你說什麼?」路承希皺起眉頭,「我跟你是不一樣的!我對小憂是真心真意的!」

  「好好好,我明白、我知道、我瞭解,別動怒!  OK  ?」梁季勳安撫下路承希的怒氣,續道:「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會告訴小憂的。」

  路承希看著他一臉的優閑,「你果然對小憂沒有真心,否則你怎麼能露出如此輕鬆的表情?」他歎了口氣,不解地搖頭。「再過一個星期,她就要成為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伴侶,而你現在竟然在和我這個即將與你為敵的男人談笑喝酒?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輕鬆是因為我從不強迫他人的意願,如果小憂她仍然愛著我,那麼不管你說任何甜言蜜語,她都不會為你動心;但是,如果她已經不再愛我,甚至是對我失望,只是礙於婚約已定不好反悔,又或許她僅剩下最後的一點期望,盼著我浪子回頭,假設有這些情況發生的話,那麼她一定會為你的真摯情意感動,到那個時候,我就算強迫她嫁給我也沒啥意思,不是嗎?」說了一大串,其實他是真心祈禱路承希能快點付諸行動,將小憂拐進禮堂,那他就可以和小慮雙宿雙飛!

  「我真羨慕你這種樂觀思考的個性。」路承希露出一抹諒解的笑容。

  「那麼,你願意告訴我了?」他可是好奇得很!

  「告訴你也無妨,我已經選好戒指,這兩天我會帶著戒指上門向小憂求婚。」路承希說著看了他一眼,「到時候要是她點頭答應,那就是你自己要檢討了,因為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再放棄小憂。」

  「那也要你能拐走她才行,要知道我和她可是感情深厚,而且交往時間也比你還久,或許該做好心理建設的人是你也說不一定。」梁季勳丟還給他一個充滿詭異的笑容,「你有能承受打擊的自信嗎?」

  「如果你有的話,我就會有。」路承希的眼神比從前梁季勳所看過的他都還要來得堅定。

  「哦——那我倒是很期待你對小憂的告白。」這下子有好戲看了,也許他這幾天應該先住在小憂她們家,免得錯過這場精彩好戲!

  當然啦!他想看的除了小憂聽見承希對她的真情告白時的反應外,還有當承希得知真相之後的表情,因為那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好笑!

  路承希打斷他的沉思,「你在想什麼?剛才的事有那麼好笑嗎?讓你到現在還覺得想笑?」

  「咦?沒有,我不是在想剛才的事,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梁季勳好奇道。

  「因為我覺得你的眼神好像在笑。」路承希懷疑地盯著他,但是梁季勳剛才的笑意已不復見。

  怪了,是他的錯覺嗎?可是他明明感覺到梁季勳有嘲笑他的意味啊!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5-10 03:00 AM

第十章

  「嗨!小憂!你還好嗎?」

  難得暖暖冬陽照耀大地,彷佛要將一切的陰霾一掃而空,梁季勳來到無家,打算探望一下無家姊妹。因為無憂現在為了路承希一事煩惱不已,而且他也好些天沒見著無慮。

  「你真有精神。」無憂引他到客廳坐下,「該不是瞞著我跑去打了承希一頓吧?」

  「什麼話呀!你這句話是嚴重的污蔑我的人格!」梁季勳半開玩笑地抱怨道。

  「誰要你以這種優閑到令人痛恨的樣子,出現在我這個煩惱一大堆的人面前?」無憂毫不客氣地反駁回去,「如果你是想來找無慮好說服她回心轉意的話,很不幸的,她剛好有個移民加拿大的同學從國外回來,所以出門參加同學會了,現在只有我在家。」

  「別把我說得那麼冷血,我可是來探望你的。」其實是他根本不擔心無慮會被搶走,因為從那天與路承希的對談中聽起來,無慮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愛情上的進展,八成都是無憂意識過度所造成的誤會。

  「探望我?現在我看見你只會想起承希和小慮的事情而已,你來只是讓我根本無法停止思考。」無憂懶洋洋地窩進沙發裏,一臉沮喪。

  「嘩!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我是那裏惹到你了?我美麗又動人的未婚妻。」唉!其實他也捨不得見美人平白為情消瘦!可是偏偏他已經答應了路承希,絕不會先告訴小憂的。所以,現在他也只好先對不起小憂,畢竟一諾千金!

  「你就當我是無病呻吟。」無憂頹喪地起身往樓上走去,「想等小慮回來還是立刻走人我都不反對,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見她搖搖晃晃地往二樓走,那模樣實在挺令人擔心的,梁季勳從沙發上起身追了上去。「等一下,我扶你回房休息,瞧你病懨懨的樣子,該不會為了小慮和承希的事情,這兩天沒好好吃、好好睡吧?」

  「你知道就好,所以現在別惹我。」無憂對他的好心已經提不起感謝的勁兒來。

  任由梁季勳將她扶回房內,無憂窩回被窩裏,見他大剌剌地往房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她忍不住出聲問道:「季勳,你待在這兒做什麼?」

  「看你羅!」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有什麼好看的?」無憂趕蚊子似地朝他揮揮手,「到樓下去,別拿我尋開心,我沒辦法像你那樣,即使碰到難題仍是一臉嘻皮笑臉、沒半刻正經。」

  「我只是擔心你,沒有拿你尋開心的意思。」梁季勳歛起笑意,又把椅子拉近床邊,他心疼地摸摸好友的臉蛋,「瞧你,臉頰都陷下去了,再這麼消瘦下去,婚禮的禮服尺寸就得改小一點,免得你穿上去後會整件掉下來。」

  無憂被他最後一句話逗笑了,因為那種情景確實很蠢。「你呀,就是這張嘴甜,不管什麼時候都能逗女孩子開心,怪不得她們都喜歡你。」

  「那是因為我心腸軟,見不得美女傷心。」梁季勳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其實嫁給你也不錯。」無憂突然天外飛來一筆。「或許你會是個跌破眾人眼鏡的好老公也說不定。」

  「不是說不定,是一定,也許我可以考慮先開間眼鏡行,到時候會有一筆豐厚的收入。」他以認真的語氣繼續說道:「不過很可惜,我已經名草有主。」

  「即使小慮會嫁給承希?」無憂望著他幽黑的瞳眸尋求回答。

  「那我就打一輩子光棍。」梁季勳扯出一抹邪笑,因為他已經很清楚這團混亂當中的來龍去脈,所以他才敢這麼打包票。

  「真的嗎?想必愛慕你的女性們會高興到暈倒吧?要不要考慮投資醫院?穩賺不賠喲!」無憂熱心的建議道。

  梁季勳輕輕敲了下無憂的頭叮嚀道:「好了,別再胡扯了,快點休息,待會兒我去廚房弄點東西給你填填胃,免得你到時候得進醫院打點滴。」

  「謝謝你,季勳。」看著他溫柔的表情,無憂彷佛從他的冷靜處事當中得到無比的勇氣。

  「說什麼謝?咱們都幾年老交情?」梁季勳替她拉高棉被,「快點休息,不然我就強迫你上醫院。」

  無憂露出一抹帶著淡淡哀愁的笑容,「我已經決定了,季勳。」

  「決定?決定什麼?」

  「我雖然很愛承希,但是我也希望小慮幸福,畢竟我是她的姊姊,理所當然要照顧她,況且她與承希又已經有過那麼親密的關係。我想,還是快點讓他們結婚比較好。因為誰也不能保證小慮肚子裏是不是已經有了承希的孩子。」可憐的是她自己腹中的小生命,一輩子都無法和真正的生父相認了。

  梁季勳打斷她近似自言自語的發言:「喂!小憂,你先等一等!你說承希和小慮已經——」

  「是的。」她很肯定地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被路承希騙了?

  「前陣子小慮不是常和承希出門?後來有一天,我在她身上看見好多吻痕,我想那大概是承希他  ……」無憂蹙起眉,不想再說下去。

  「那才不是承希!」梁季勳忍不住叫道。

  唉!對這件事他真是感到啞口無言,原來無憂之所以會誤會得這麼深,事實上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什麼?」無憂張大眼望著他,「你剛才說了什麼?季勳,不是承希?」

  察覺到自己說出無法彌補的話已經來不及,梁季勳只得老實招供:「其實小慮身上的吻痕是我留下來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和無慮發生過親密關係,但是路承希可沒有!

  「什麼!你說什麼?」無憂一下子睡意全消,梁季勳的回答像是失落的拼圖碎片,讓她將所有的事情在瞬間全數拼湊起來。

  「那天晚上小慮不是失蹤嗎?其實是被我拐到家裏去了,然後我就  ……」梁季勳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他已經瞥到無憂正緊緊抓住枕頭,看來是有意要教訓他這個採花賊。

  「梁——季——勳——」無憂過去幾日內所有累積的精神壓力在這次全部爆發出來,她尖叫著將枕頭往梁季勳臉上扔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慮!我不是再三警告過你,她還是個單純的女孩嗎?而你竟然、竟然  ……」

  「我知道,我知錯了!小憂,你別再扔東西了好吧?聽我解釋,而且我又不是不負責任,我原本就愛她。」梁季勳邊閃躲她丟過來的物品邊擔心注意她的腳下,免得她激動過度一腳踩空跌下床,到時候要是受了傷,他就對無慮還有路承希不好交代。

  「問題不是出在這兒!」無憂氣到渾身發抖,她跳下床,拾起地上散落的枕頭與抱枕繼續發動攻擊,「你現在就碰了她,萬一她懷孕怎麼辦?你還得和我結婚,這段期間你要她怎麼辦?」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那麼複雜了。」因為路承希已經決定要向無憂求婚,梁季勳相信無憂一定會答應的,到時候他只要解除和無憂的婚約,直接把無慮娶回家就成。

  「不複雜才怪!被你這個猴急的傢伙一鬧,事情變得更加混亂!我要你現在就負責!馬上、立刻跟小慮結婚!」無憂又氣又急地叫道。

  「我會和小慮結婚的,可是你得先和我結婚、再離婚,我才能跟小慮結婚。」

  「不用!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的!你只要負起責任就行!」無憂氣得直跺腳。

  「好了,你別再生氣了,這可是不良胎教,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有個小寶貝  ……」梁季勳話還沒說完,冷不防的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自混亂中閃身進房,朝著他的臉部就是一記直拳!

  砰的一聲,梁季勳因為沒有防備,所以被打得往後倒下,而無憂則是看傻了眼,因為出手打梁季勳的不是別人,正是素來以優雅、有氣質、溫柔體貼而聞名的小提琴王子——路承希!

  「你這個人  ……怪不得你會那麼輕鬆,而且一點都不擔心,原來是因為小憂已經懷了你的孩子!而你竟然還敢這麼對待她!」路承希說著又要揮拳,無憂匆匆上前抱住他,死命地拽住他的手臂。

  「不可以!承希,你誤會了!」無憂拼命地搖頭。

  「誤會?我聽得一清二楚,會有什麼誤會?」路承希無奈地自衣袋內掏出原先預備好的戒指遞給無憂,「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當初就堅持到底,也不用讓你受這麼多的委屈。」

  「這是  ……」無憂驚愕地看著靜靜躺在紅色絨布上的鑽石戒指,「承希,你……」

  路承希小心翼翼地扶起無憂,以誠摯的眼神注視著她:「我仍要向你求婚。小憂,我想通了,如果我無法和你在一起,那麼我的將來必定會不幸福;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孩子,絕不會偏心對待他,而且會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的愛他,所以請你答應我的求婚好嗎?」

  她現在腦袋裏只有一片混亂,使得她開始語無倫次,「你不是要和小慮結婚?而且這個孩子也不是季勳的。」

  「什麼?」路承希露出錯愕的表情,「我要和小慮結婚?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為什麼說這個孩子不是季勳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了約莫有半分鐘卻沒能說出半句話來,可見腦子裏都還像團漿糊。於是從剛才挨打到現在一直都沒開口的梁季勳,因為已經欣賞夠他們倆的反應,於是很好心地代為解謎。

  「一切都是誤會。」梁季勳拍拍身上灰塵站了起來,「總之,承希一直愛著你沒變心,而你也一直愛著他沒變心,所以那個孩子的爸爸是誰,我想  ……」他用力地往路承希的背上一拍,聽見他自喉嚨裏傳出的悶哼後,他才微笑道:「你應該知道謎底了吧?承希?」

  其實他還是有點小小報復意味,誰教路承希打了他俊美的臉蛋!

  梁季勳滿心以為在無憂與路承希的誤會冰釋後,他就此能和無慮長相廝守,可卻發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次日一大清早,床頭的電話連響了十幾聲,吵得他好好的一個星期假日卻不得安眠。不情願地接起電話後,瞌睡蟲卻一哄而散,只因為無憂通知他,說無慮一大早便提著行李離家。

  聽見這個消息,他自然立刻飛車趕到無家,只見無慮的房間整理得有條不紊,但原本擱在床底下的皮箱已不翼而飛,再和無憂一查,發現她一些隨身物品及最重的護照、簽證都不見了,只有一封信被壓在書桌上,指明要給無憂。

  姊姊,原諒我的任性,身為你唯一的親人,理當參加你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人生大事,但我卻臨陣退縮了。

  我不是離家出走,只是因為我考慮再三,發現自己無法接受路大哥對我的感情,所以決定暫時離開一陣子,好讓彼此都冷靜下來思考。至於我的去處,你不用擔心,先前參加同學會時,那位移民到加拿大的同學一直邀我到她家玩,所以我會暫時借住在她家裏,等我心情平靜下來後,我就會跟你聯絡的,請不要為我操心。

  短短一封通道盡無慮心裏的無奈,也說明她的選擇。她寧可遠走他鄉也不能為唯一的姊姊祝福,就能明白她對梁季勳用情有多深。

  這也是梁季勳看完信後立刻飛車到機場的理由。

  「我絕對不會讓你逃走的,無慮。」

  梁季勳匆匆穿越過人潮,好不容易來到機場服務處。

  「抱歉,我想廣播尋人。」梁季勳用他一貫迷人的笑容,輕而易舉地迷倒服務處的女服務員。

  「啊!好的,請告訴我你想找的人。」

  「噢,她叫無慮,打算搭機到加拿大去,我撿到了她的機票,我想她一定很著急地在尋找吧!」梁季勳露出感激的微笑,「麻煩各位美麗的小姐們。」

  「哪里!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服務員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立刻就打開廣播替梁季勳做尋人廣播。

  「搭乘前往加拿大班機的旅客無慮小姐,請您立刻到服務處來。再重複一次,請搭乘前往加拿大班機的旅客無慮小姐立刻到服務處來,這兒  ……」

  服務員尚未說完,梁季勳卻突然無視一旁機場警衛的存在,一把搶過廣播用的麥克風。

  「小慮,我是季勳,你立刻回到我身邊來!否則我會不擇手段將機場封鎖,讓你哪里都去不了!到時候受害的可不只你一個,而是很多等著回國和出遊的旅客,你忍心嗎?」

  梁季勳像連珠炮似地說完後,便在機場警衛來之前,將麥克風塞回嚇到發愣的女服務員手中。

  「先生,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好嗎?」兩名警衛盡職地將梁季勳一左一右地架住。

  「別碰我比較好,我現在全身血液沸騰。」梁季勳微笑著警告道。

  「先生,請您合作,否則我們只好對你失禮了。」

  「是誰失禮還不知道  ……」梁季勳望著遠遠急奔而來的小小人影,低笑了幾聲。

  正當兩名警衛打算對梁季勳採取強硬手段時,冷不防的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自三人身後冒出——

  「沒關係的,快點放開他。」

  警衛驚訝地回過頭,「康先生?」

  無視於警衛的驚訝,梁季勳出聲對來人招呼道:「嗨!康叔叔,你看起來精神很好,而且白頭發也少了,感覺變年輕了喲!」

  聽見他以如此熟稔的語氣和親昵的態度與上司談話,任誰都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惹不起的,所以兩名警衛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到原位站崗去。

  「季勳,你還是一樣任性妄為,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困擾?」

  梁季勳口中的康叔叔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父親的好友,所以對於梁季勳的脾氣是再瞭解不過,但是瞭解歸瞭解,該教訓的他一個都不放過。

  「好了,抱歉還勞煩您老人家趕來為我解圍,其實您大可以等我被抓到您跟前再放我!何必這麼勞累自己呢?」

  梁季勳的樣子看起來是一點都沒有反省的意思。

  「你呀!小鬼靈精、調皮蛋一個!要是讓你進到我辦公室,你不弄得我雞飛狗跳才怪。」他搖了搖頭,續道:「而且你到底有沒有身為煬羽總裁的自覺?在這種動不動就會有大批記者群集的地方做出這種事,你真是  ……唉!跟你父親一個德行!為了女人可以上山下海!」

  「別這麼說,我這次可是為了我將來的老婆!」梁季勳推著他往來時的方向走,「快回去吧,下次我再到您家拜訪,陪您下幾盤棋敘敍舊,順道帶我的老婆去向您問好。」

  「瞧你說得那麼認真,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

  梁季勳才剛應答完,背後已經傳來無慮的聲音。

  「梁大哥!」

  「喏,您瞧,這不是來了?」

  梁季勳微笑著往無慮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瞧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手中還拖著個大皮箱。

  「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你眼光不錯,那麼我期待你下次的拜訪了。」

  「是的,康叔叔。」梁季勳好言好語地送走了長輩,才回過頭來,準備開始處罰妄想開溜的逃妻。

  「梁、梁大哥  ……」無慮拎著皮箱,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因為身旁幾乎每個人都在盯著她看。

  「叫我季勳。」

  梁季勳故意板起臉孔,佯裝生氣貌地質問道:「為什麼一聲不響的走掉?知不知道我們有多麼擔心你?」

  「所以我才留了封信給姊  ……」

  「那不構成理由。有什麼事情說不出口,非得用逃避來解決?」梁季勳走近她,一把抓過她手上的行李,免得她又想開溜。

  「就是說不出口。」被他一提醒,無慮心中一直拼命想忘記的痛楚又被挑起,她眼眶一紅,淚水也跟著掉落,「我不想看見你跟姊姊  ……因為我  ……」她還是說不出口。

  「我可愛又可憐的小慮。」看著她心碎的模樣,梁季勳哪里捨得再數落她半分?將她擁入懷中,他抱緊了她輕聲道:「你就這麼一走了之,教我該怎麼辦呢?」

  「你有姊姊,就算沒有我也不要緊的。」無慮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著那印象中熟悉而溫暖的心跳聲,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如泉湧般的感情波動。「我愛你。」她哽咽著,「我對不起姊姊,可是我真的好愛你,季勳。」

  「傻瓜小慮。」梁季勳捧起她的臉蛋,吻去她成串的淚水,然後在她的額上烙下一個輕柔的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期待你對我說出這句話?期待你自己發覺你真的愛我而說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  ……」無慮抱緊了他,腦海中淨是姊姊失望與悲傷的神情。

  「唉!我就知道,後知後覺的你一定是最後一個知道實情的人。」梁季勳無奈的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好了,小憂已經和承希訂婚,現在正在加緊籌備婚禮當中!兩個人幸福得很,最不幸的卻是我!」他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尖,「因為我的妻子竟然跑掉了!」

  無慮從淚水中抬頭,「你說什麼?」

  「我說請你嫁給我吧!小慮!」

  梁季勳當真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無慮單腳下跪,彷佛古代騎士在對公主宣誓永遠的忠誠。

  相對於無慮驚愕到定格的反應,圍觀看熱鬧的群眾之中已經有人猛吹口哨。

  有人跟著起哄,力勸無慮點頭。

  還有些剛巧要出發到國外的記者在猛拍照,因為其中有人眼尖的發現到下跪者是花名遠播的煬羽集團總裁梁季勳,但是被求婚的對象卻不是前些時候公佈在各大媒體前的無憂,所以有部分手腳快的記者已經悄悄地以電話聯絡自家報社、雜誌社,準備對這條意外的新聞大肆渲染一番!

  不過旁人的大肆喧嘩在當事者的眼中全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小蚊鳴,無慮現在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正以急快的節奏在跳著。

  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否則應該跟姊姊在一起的季勳怎麼可能會向她求婚呢?

  「小慮?你真的不答應嗎?」梁季勳拉起發愣中的她的右手,在手背上輕啄了下,「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我保證。」隨後他很快地轉向旁觀的群眾,大聲地問道:「而各位就是見證人!對不對?」

  此起彼落的應喝聲與熱烈的掌聲喚回無慮的神智,她悄聲問道:「季勳,你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不會有比這個更真的了。」梁季勳朝她眨了眨眼,她紅通通的臉頰讓他好想咬上幾口,只可惜現在還跪著,只能向她拋個飛吻,「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親愛的小慮?」

  在結婚進行曲響起的同時,兩對新人也跟著踏入婚禮會場,而就在同一時刻,會場的各個角落也傳來不少少女們的深深歎息。

  這其中當然不乏梁季勳的昔日情人們以及眾多仰慕他的少女,不過也有不少人是因為路承希步入禮堂而感到心碎神傷。

  幾經波折、歷經誤會再三的混亂,還有婚前那各種令媒體們錯愕不已的天大八卦,其中最精彩的自然要數梁季勳在機場鬧出的求婚事件。

  總之,在通過層層的考驗後,他們終於得以步入禮堂,開始過著與另一伴相攜相扶的生活。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證婚的神父剛說完,梁季勳便迫不急待地將新娘頭紗掀起,但卻在看見新婚妻子時與路承希同樣發出驚叫聲。

  「小憂!」梁季勳瞪大了雙眼。

  「小慮?」路承希則是一臉不可思議。

  「你們倆是什麼時候換過來的?」兩位新郎倌異口同聲道。

  「當然是在新娘休息室裏的時候呀!你們竟然都沒有認出來!」無憂叉著腰叫道。

  「對不起,路大哥,姊姊她堅持要考考你們兩個  ……」無慮一臉抱歉地看著路承希。

  「不用道歉了,我要給他們兩個一點小處罰!」無憂從捧花中翻出兩枚金幣巧克力遞給兩位男士一人一枚。

  「這是什麼意思?」

  梁季勳瞪著手裏的巧克力,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看不懂嗎?就像電視廣告的一樣!」無憂得意地揚了揚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夏威夷單程機票,還拉著無慮往門口退去,她露出惡魔式的笑容,「金幣給你們——」她將自己連同妹妹的捧花一起往群眾丟去,同時大笑道:「夏威夷嘛——我們自己去!」

  「啊!等等!小慮!」梁季勳沒想到無憂會在最後拋花來阻擋他追人,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倆手牽手逃掉。

  「小憂!」路承希萬萬沒料到無憂會這麼做,所以也是一臉錯愕。

  「都是你!路承希!小慮都是被小憂給帶壞了!」

  剛結婚老婆就被帶走,梁季勳的滿腔憤恨只能往路承希身上倒。

  「你的意思是在批評小憂嗎?她這種行為叫別出心裁,不叫帶壞。梁季勳,你的修辭有待加強。」路承希好不容易才將無憂搶回來,哪里捨得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自然是大力反駁。

  梁季勳僅是輕哼一聲,「哈!別出心裁?我看是別有涵義!八成是她又後悔不想嫁給你,所以才會跑掉!」

  「那麼小慮乖乖地跟著走是表示你也有相同的隱憂羅?」路承希毫不客氣地駁回。

  「你說什麼!」

  「我只是說出事實。」

  「路承希!」

  「有什麼事?」

  「你這個人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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